在一个人的生命长河中,总有一些特别的值得回味和纪念的事情发生。在我的人生经历中,就曾有两位外国友人闯入了我的生活。他们都是外教,都是美国人;两人的名字非常的相似,发音几乎相同,女的名叫Grace,男的名叫Chris;两人的年龄也相仿,我认识他们的时候都是二十七岁;两人竟然还都是左撇子。
Grace拥有北欧血统,皮肤白皙,长着个娃娃脸,像个玻璃美人,煞是可爱;Chris是一位美国黑人,皮肤黝黑,身材中等瘦弱,颇有几分我们东方人的文雅。
Grace是我在深圳横岗高级中学工作时候结识的同事。她是由外教公司分派到学校担任外教,主要负责英语口语的教学。Grace个子不像大多数的美国女孩那样高大,甚至比一般的中国女孩还小,身材小巧玲珑,皮肤异常的白皙,一头金色的头发也着实好看。
我和Grace是同一栋办公楼,经常会在路上遇见她。有一次在楼道上,我主动过去打招呼:“good morning,nice to meet you .”“nice to meet you,too.”Grace小姐礼貌而热情地回应了我。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交谈。
其实Grace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问她中文学了多少年,得知她只在美国的大学里学了两年。之后,为了交流的方便,我们之间干脆就用中文交谈了。我对她说:“以后我教你中文,你教我英文,可以吗?”“好的,谢谢你。”
认识Grace时,我妻子正有强烈的移民愿望,想移民到美国去,就到处打听有关移民的信息。我想眼前这位美国外教不就是最好的资源么?何不和她交个朋友,把她引荐给妻子呢?这样想着,我就开始和这美国外教Grace套起近乎来了。巧的是,Grace住的人才房和我们同一个小区,而且就在隔壁的一栋楼。
接下来,我就主动和Grace打起了招呼,Grace也很热情地回应。有时候在来回小区的路上遇见Grace,我也会和她攀谈起来。我向Grace介绍了我的妻子,并说了我妻子的意愿:想交个美国朋友,学习一下英语,将来准备移民到美国去。美国人还真是爽快,这Grace听后二话没说,欣然答应和我们做朋友。
一次,我问Grace:“你喜欢吃饺子吗?”“喜欢啊。”“我想请你去我们家做客,吃饺子,愿意吗?”“当然愿意,谢谢!”Grace非常礼貌的用中文回答道。
不几日,我就把Grace请到家中来了。一进家门,Grace就用她那流利的中文与我们一家人热情打起了招呼:“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们招呼Grace落座,宾客随即聊了起来。
包饺子的时候,Grace也主动过来帮忙。没想到Grace包起饺子来手脚还挺麻利的,她说以前在别处也包过饺子。
Grace温文尔雅,很得我们一家喜爱,妻子和她聊得很投机,丈母娘和老丈人也连声称赞这美国女孩长得漂亮。
吃完饺子,用完晚餐,我们继续聊天。我们聊美国,聊Grace在中国的经历和感受。我们邀请Grace和我们一家合影留念。Grace欣然同意了,与我和妻子、女儿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Grace还抱起我那两岁的女儿照了一张相,很是温馨的感觉。
我的两位美国外教朋友Grace与Chris接下来,我又邀请Grace吃过一次饭,就在小区的一家店里,我请她品尝了一顿特色的晚餐——海南椰子鸡。在幽静的餐厅隔间,我们相对而坐,一边静静地吃着鲜美可口的椰子鸡,一边随意地聊着。Grace富有涵养,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西方知识女性的美;她一头金色的短发,泛着亮光;眼眸是典型的西方人的那种湛蓝,纯净而美好,深邃而智慧,却又透着一股东方女孩的温柔与典雅。Grace是个左撇子,即便如此,在我的眼中,也一点不失她的优雅与美丽。
与Grace聊天,我们彼此之间是坦然的。大多时候,我们都用中文交谈,偶尔也用几句英文。她心地纯净,似乎也没有我们中国人常见的那种戒备心理。我们好似彼此敞开了心扉,文化虽然有差异,却阻隔不了彼此的了解与沟通。很多时候,似乎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日,我用中文和Grace说:“我想去参观一下你的住处,可以吗?”“可以的。”没想到她竟满口同意了。
Grace的住房是两室一厅。进到房里,感觉这美国女孩的房间不是一般的整洁。桌面、沙发、茶几,房间里凡是能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是一尘不染,异常的干净。我想,成功的人大概都具有某些非凡的品质,Grace或许就属于此。我一向以讲卫生爱整洁自居,没想到在这位美国女孩的面前,我真的是小巫见大巫,自愧不如了。欧美人的文明程度,由此可见一斑,与我眼见的中国人又或许真的要进步一些了。
Grace的房间比较简洁。一式的欧式家具,布艺沙发,墙上挂着几幅现代风的西洋画。玻璃茶几上,堆放着几本书。Grace和我介绍说,那是她考研的书。她正在准备美国一所大学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如果录取了,过了这学期就要回美国读书了。
我相信,每一个来到身边的人都是有缘人,我们应该珍惜每一个当下。我问:“你喜欢中国功夫吗?”“喜欢。”她很干脆地回答。“你听过站桩吗?那我教你练站桩吧。”“好的。”
大道至简,站桩是最基础的中国功夫。Grace对我这个中国老师似乎很是尊重,认真的学着每一个动作,是那样的一丝不苟。我没想到,Grace的定力和耐性是那样的好。她很是投入,特别的认真。看起来文弱的一个美国女孩,意志却是那么坚定,二三十分钟的站桩,而且是长时间的举着胳膊,她竟然没有喊累,没有动摇,没有松懈,一口气做完了全部动作。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教Grace练了一个来小时的功,我对她大加肯定和赞赏。我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你记住要领自己有时间多练下。之后,我们又简短聊了一会儿,我便离开了Grace的住处。
这之后,我还送给Grace几本书看:美国科学家加来道雄所著《平行宇宙》,美国耶鲁大学布莱恩·魏斯所著《前世今生来生缘》和《穿越时空的心理疗法》。
过了些天,Grace把书还给我了。我没想到她看书的速度竟是如此的快速。至于她究竟看得如何,是否全部看完,我也没有细问。但我相信,她应该是看了的吧。
到了学期末,也就是年前,Grace说她马上要回美国去了。我说美国能用微信么?她说:“可以的。”我说:“那以后我们用微信联系吧。”“好的。”
Grace离开中国后,我尝试着和她微信沟通,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她回音。或许美国不方便用微信?或是她忽略了我的信息?或是她已把我忘了,不想和我联系了?这种种的疑问,也只能是猜测。具体怎样,也是不得而知,只有Grace自己知道了。
我想,这一别,我和Grace恐难再相见了。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再也难以回来了。缘聚缘散,人生不过如此。
过了一年多,我换了新的工作单位,来到了龙岗区的宝龙外国语学校。我的人生,似乎又翻开了新的篇章。
就在这所学校,我又遇着了一位美国外教——黑人小伙Chris。同样是美国外教,名字的发音还如此的相似,两人的年龄也竟然都是27岁,而且还都是左撇子。我不禁讶异于这世上的巧合,但我又疑心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第一次见到Chris,感觉他是一个很特别的美国黑人小伙。他不像我印象中的西方人那么粗犷和豪放。相反的,他倒很有几分我们中国人的含蓄与文雅。他一米七多点的身高,身材修长,稍显廋弱,走路甚至有点杨柳扶风的样子。他长着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后脑勺有点怪异,尖而突出。这种形状的脑形我几乎很少见到过,是表示智慧超群还是别的什么,我尚不清楚,但我隐约觉得他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Chris的脚掌特别的大而长,穿着46码的鞋子,犹如两只巨大的鸭掌,这和他那并不高大的身躯比起来,特别的显眼。Chris与我们聊天的时候有着那种西方人的典型动作,肢体语言丰富,时不时的用手比划着;而近距离说话的时候,他还多了一个动作,爱用手遮挡着嘴巴。他的这一举动,又让他平添了几分彬彬君子的味道。
Chris不大会中文,只会几个简单的词汇。大多时候,他都用英文与我们交谈。一起用餐的时候,我问:”Do you like chinese food?””Yes, I do.”我还问过他:“Why do you come to china?”他很干脆地回答:”I like china.”他一幅真诚的神情,眼睛专注地看着我。“How do you think about china?””china is a very great country.”我觉得自己问得有些直接了,但直率的Chris依然爽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本来想继续和Chris探讨下他对中美两国目前的现状的态度,但觉得有些敏感,以前也听过美国人好像对政治不怎么感兴趣,不像咱们中国人这么狂热。还有就是自己好多年没学英语了,英语口语实在是拿不出口,也就没再深入下去了。
Chris和我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喜欢篮球。这也让我和他走得更近。在办公室或是食堂遇着他时,我就会发出邀请:”let’s play basketbal after school this afternoon,ok?”这时候,Chris往往会欣然伸出手指:“ok.”
从此以后,我多了一个铁杆的球友,多了一个篮球的伴侣。放学后,我时常和Chris相约来到学校负一楼那气派的室内球馆,与他玩起球来。有时候够人的时候,我们或半场,或全场。没啥人的时候,我就与Chris单挑,玩起了“二人转”。Chris说在大学里就经常有打球的,他偏向于打控球后卫。他的中投还比较准,有时候也来几个上篮。比赛的时候,每当进了球,作为队友的Chris就会跑过来与我们击掌相庆。可能是Chris的身体条件所致,他打球的作风还少了点强悍,对抗性还不够。所以我每每会鼓励他展现得更积极和勇敢一些。
我也教Chris一些实用的招式,比如左手上篮,变向突破,反身投篮(倒挂金钩)等。这些动作,我往往示范一两遍,Chris就学会了。
我记得与Chris有过好几次的两人对抗赛。两人对抗,是最拼技术又耗体力的。第一次对抗,第一回合我以6比10输了。第二回合,我又8比10输了。之后,我总结了一下,琢磨出了新的战术。我决定还是要发挥自己的优势,用上我的绝招左手上篮和变向突破。果然,接下来的两局,我接连赢了Chris三局,最后以3比2小胜。当然,虽然是对抗,但我们彼此都很友好的。每当我进了球,Chris就会由衷地伸出他的大拇朝我说道:”Nice!”这样的二人单挑,我们往往要缠斗上一两个多小时,直到晚上七八点了,我感觉自己差不多该休息了.于是和Chris说声”over”,就鸣金收兵了。我知道,Chris年轻力壮,体力比我好,再战下去,我可能就只有输的份了,见好就收,适可而止,也是明智之举。
我要感谢Chris,是他的陪伴,让我锻炼了身体,又让我在篮球场上平添了许多的乐趣。我们以球会友,彼此增进了了解,加深了友谊。篮球似一根温暖的纽带,把我们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一日,我向Chris发出了邀请,要请他吃饭。“Think you very much,Mr le.”Chris异常兴奋地说道。
我带Chris来到一家湘菜馆,点了四菜一汤:客家豆腐、炒猪肚、青菜和一个三鲜汤。没想到这美国朋友Chris和我的口味还真不一样,我甚是钟爱的炒猪肚,他竟然尝了一下就再也不伸筷子了。我问Chris:”Don’t you like it?””oh,yes.”他撇了撇嘴,点了下头。
Chris不喜欢吃猪肚,接下来就只吃那盘豆腐和青菜了。我感觉对不住他,连声说”sorry”。
吃饭的时候,我和Chris有很多时候是默不作声的,当然最大一个原因也是语言的障碍。我的英文目前的水平还很蹩脚,口语就更是短板。自研究生毕业以来,就很少接触英语了,以前学的那些个词汇和句型大多已忘记,只还依稀记得一些简单的词语和几句简短的日常会话。为了打破尴尬与沉默,我干脆教他学起了中文。我拿着筷子对他说:“This is kuai zi(筷子).” Chris马上跟着说:“kuai zi。”他的发音虽然没有我们中国人那么地道和标准,但也基本是可以听明白的了。 接着,我又教他说勺子、米饭、青菜等,Chris认真地跟着一字一句地学了一遍。
有时候,我与Chris四目相对,静静地用着餐。语言虽然阻碍了我们的交谈,但阻隔不了我们心灵的息息相通,我们有着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当下的中美两国,因为贸易战而相互缠斗,互不相让,正闹得不可开交。而此时的这间屋内,中国和美国的两位子民,却相处一桌,相谈甚欢,相处和谐。这该是一种多么强烈的反差!我想,政治就是国家间的游戏,是那些个政治人物操弄的工具。国家之间其实与民族和个人一样,都是为着私利而你争我斗。今天争一个岛,明天夺一块地,搞得永无宁日。如果国与国之间都能平等相待,和谐与共,那国家间又哪来那么多的战争?人类又哪会有那么多的杀戮而遭受生灵涂炭?如果各国领导人都能善念善行,从别国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而不是只考虑自己国家的经济利益,只管自己国家的百姓收入高、生活好,而罔顾它国百姓的死活,那么矛盾与冲突就会少了许多,天下也就会太平许多。
我想,由于人类的本性,要想解决民族与国家之间的争斗,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唯有来一场大变革,来一场全人类的大修行,才能解决自身及当下的问题。当人类进行了一番刮骨疗毒和洗心革面后,那时的人类,将会幸福无比,世界将会变得异常美好。
我期待有那么一天,我也相信有那么一天会真正到来。
听说Chris与学校的合同签到2020年的4月。这几天,我又得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个中国女孩,目前就在深圳。照这个情势,我看Chris将会在中国久居了。
我想,某日找个合适的时间,约Chris去爬个山,邀他去我家吃顿饺子。
与美国外教Grace的故事已然结束,和Chris的交往却还将继续。我想,从生命的高层次来讲,与这两位美国外教的交往,或是续写了一段人生的因缘历史。
我的两位美国外教朋友Grace与Chris 我的两位美国外教朋友Grace与Ch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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