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在姜语以为她和江辰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的时候,措不及防的见了面。
那是在江璃刚怀孕的时候, 因着天气比较热,她孕期反应比较严重, 总是吃了吐吐了吃,可是整个人还是瘦了一大圈,脸色几近苍白,心情也不好。
沈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给姜语打电话让她有时间的话来陪陪江璃,他知道江璃心里最惦念的人不过是姜语,可是她心里又堵着气不肯主动找姜语,这些年姜语极少出现在他们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躲避什么人。
江璃的那些小心思,姜语其实是知道的,她不是故意疏远江璃,可是因着江璃出现的场合不可避免的会遇见江辰,她便很少主动联络了。
此次沈安给她打电话,她略有些意外,可是随即很快应了下来。
七月的天,一出门一股热浪袭来,姜语眯着眼睛看着天边耀眼的光芒,撑着伞到公交站台边等车,等了许久也不见公交车的影子,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缓慢驶近,停在姜语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姜语看见了车里的人,心里蓦然一紧。
江辰望着她素净的面孔,眼里带着几分笑意说, “上车。。”
姜语看着他,感觉太阳晒的整个人有些晕, 伸手揉了揉额头,“不用了。”
“上车,这里不能停车太久。”
姜语咬了咬唇,看看四周投射过来疑惑好奇的眼神,收了伞,不情不愿的打开了车门。
这是她第二次坐江辰的车,第一次是在莫茹的婚礼上,他冰凉的手指禁锢住她的手腕让她上车。那一次的最后他对她说,不只是哥哥而已。她却也明白他们之间也不会在进一步。
沉浸在回忆里的姜语被一声鸣笛惊了一颤。
江辰回头看了她一眼说, “空调太冷了吗?要不要我开低一点。”
姜语从倒车镜看着他的侧脸,低声道,“不用。”不可否认江辰对她的影响力是在太深刻,让她无法以平常心的心态来对待,所以这些年她不敢见他,也不想见他。
她看到他心里会紧绷着一根弦,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这跟弦忽深忽浅的拉扯着她的心脏,不疼不痒,却酸涩不堪。
车里的音响放着刘若英的后来。
姜语沉默不言,对江辰偶尔看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可坐的绷紧的身子却透露出她的紧张, 她的目光始终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建筑物,手心莫名的出汗。她在心底低嘲的笑了笑自己, 姜小语你还是如此没出息。
她没说去哪,他也没有问,两个人难得的默契,可看着路线姜语知道他应该是知晓她去看江璃的,可她也不想知道他如何知道的。
路程很短,车子停在江璃小区门口的时候,姜语感觉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车窗外的阳光灿烂的过分,可车内的气氛却冷到了极点。
江辰目视前方,五指握紧了方向盘,隐隐有青筋跳动,骨节分明。这一路过来,她都不肯看他一眼。他心底有些微微的苦涩,他当初没有挑明两个人的关系,就是不想走到如今这般地步,明明是极熟悉的两个人,却偏偏故作疏离。
他知道当初是他自己承担不起,可是从始至终他不希望看她难过。
她当初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而偷偷哭泣,他也不是不心疼,她拉着他的手奔跑在大街上,他也不是没动过心,她跟他断绝联系,他也不是不难过。
可是这些心疼, 一点点动心,几分难过却不足以让他豁出一切。他有过冲动,偷偷亲吻过她的脸,可是最终还是看着彼此一步一步的走远。
很难说这究竟是一份怎样的感情,很难说这到底是不是喜欢,可是不得不承认姜语对他来说也的确是特殊的存在。
可是他们之间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她不肯跟他说话,不愿跟他相见。
江辰不明白。他自然不明白,因为他的感情远没有姜语来的深刻。他不知道,在姜语心里他曾经占据了整个位置。 这样的一个人,如若不能在一起,那么不如不见。
在车里坐了大概十分钟,姜语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下车了。”
“小语。”有些急切的声音。
姜语的手腕被扯的有些微痛轻轻嘶了一声。
江辰放了手,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叹了叹气,
“我们之间非要这样划清界限吗?”
“江辰。”姜语喊了他的名字。
“嗯?”
“你结婚了不是吗?”
这一句话让江辰颓然的靠着座背。
姜语看着他的模样,勉强笑了笑,“江辰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希望我们向从前一样可以自在的一起吃饭一起玩笑,你曾经说过你想保护我, 这话也是真的,可是到了如今这地步, 你我心底都清楚, 如果我们真的向从前一样那么必然对某些人是不公平的,纵然你可以做到心思清明, 可我自认我做不到,所以我想我们今后还是不见面的好。”
纵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姜语对江辰的感情,可是从她口中却是从未说出过的,这样直白的讲她做不到是江辰头一次听到她对自己的感情认定。这在他心里搅起了一阵波浪。他想他大概是错了,他心里对她的在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把控,可他迟迟不肯前进一步,是因为打心底觉得她一直在那里,还是因为自己太忽略她了呢。
可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记得她这些年不曾忘,会因为不曾拥有她而失落,会因为当初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意而懊恼,可是这一切一切的在意和汹涌的情意都来的太迟了,太迟了啊。
他们之间隔着不仅仅是当初的顾虑,还有重重山峦叠嶂,无法跨越过去。
所有的感情克制忽略到最后,连自己都被说服没有那么在意了,而时至今日,他也没资格在意了。
江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轻轻拂过她的发髻,唇角勾起一抹轻笑说, “小语,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妹妹。 ”
“自然。”姜语也笑了笑说, “我始终都是你妹妹。”
说完这句话,姜语迅速的拉开车门下了车,她背着身子挥了挥手,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手背上,打在她的心上酸涩难忍。她不愿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难堪的一面,她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隐忍不舍的一面。
江辰,我们之间确实不适合再见面了。见一次,伤一次, 痛一次,我会怕我会越来越难以放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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