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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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喂，你是不是掉头发？”

“明显嘛？”

“我靠，很明显啊！”

“哎。。。。”

“你也真是，钱么没赚到，头发么快掉光了。”

以上加粗的这句话大概是我听过最扎心的一句话了。

我的微信签名是：

“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的行为！”

但听到以上这句话我还是觉得自己好惨，不能自已的让那个“怜悯”的怪物打败了我。

这个玩世不恭的同事大概是个哲学家，

他又问：

“如果让你头发掉光，但是能赚到很多很多钱，你愿意嘛？！”

“不愿意！”

我毫不犹豫的回道。

真的，不愿意！

过去几年，我一直生活的很功利，一直想要赚大钱，想要让妈妈过上体面、不受气的生活，直到掉头发这个烦恼又再度袭来，我突然觉得，我宁可穷一辈子，也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求你别让我在这么年轻的时候秃了顶。

2

以前我总喜欢说：“看我忧郁的眼神。”（曾经流行的网络用语）

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忧郁，眼睛里是看不出忧郁的，所有的悲伤，早已在心中无数次的翻江倒海，直到告诉自己：“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总要活下去，开心点~”

然后，我们就换了一种眼神，用一种坦然来装饰的眼神。

我高二时因为压力大被前桌告诉掉头发这件事时我沉默不语，情绪是极度悲伤、带着愤怒，这次掉头发，比那次还要严重，悲伤自然要深沉的多，但是当同事说出那句“钱么没赚到，头发么掉光”的时候，我反而是摇摇头，叹道：

“扎心了，老铁，可不是嘛？！”

史铁生的《我与地坛》，为什么那么感人，甚至被写进教科书，就是史大哥在经历身体的残疾之后，把心中的那份坦然用平静的语气用文字表述了出来，越是平静，越是悲伤。

不就是掉个头发嘛？！

用得着跟史铁生比嘛？！

你跟他比不了惨。

我们就是这样，悲剧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们要么是觉得感动，要么是觉得开心，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亿句“我好惨啊！”在心中呼啸，任你如何告诉自己要坚强也无济于事。

3

过去几年我活的非常功利，现在回想起来，令人发指。

高中时为了学习成绩不理初恋，她后来告诉我：“你最让我讨厌的地方就是你爱江山不爱美人的这个态度。”

大学的时候，为了赚钱，开源节流。

坐着陌生的面包车，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发传单，10块钱一小时，回去路费加上买了点吃的就没了，只能安慰自己体验生活。

后来又做家教，暑假的时候每天5点半要从床上跳起来，坐地铁再转公交到一个地方教以上午，然后再坐公交、挤地铁到另一个地方教一下午，中午没时间吃饭就在食堂买一堆的包子放书包里，等上午教完中午就在地铁啃包子，晚上到寝室就8点多了。

其实已经累的没什么力气学习了，离睡觉还有一点时间，就只能充满罪恶感的看美剧，心想安慰自己看美剧也算是在学习英语呢，我没浪费时间。

之所以那么拼命做家教，倒不是因为想把赚来的钱拿去吃喝玩乐，而是想全部省下来炒股票赚更多的钱，扎心的是，自己赚的这些钱，在后来股灾中没几天就跌完了。

大概就是你付出了那么多努力，连一丢丢多巴胺都没换回就消失了。

大学阶段还谈了恋爱，女生在南京，她经常来杭州看我，但我因为心疼高铁票一直都没怎么去南京看她。

经常看功利的文章，“你还在为你的无效社交而浪费生命嘛？！”，“他是如何做到毕业一年内月入十万的”........

我开始对“没用”的人爱理不睬，对那些“厉害”的人各种奉承，彻头彻尾活成了一个小人。

想过考研，把英语单词背的很溜，然后因为我爸得了痔疮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就觉得还是先参加工作赚钱要紧，就放弃了。

后来又备考注会，觉得既然考研错过了，还有让我努力的机会，这次绝对不能错失。

我做了周密的学习计划，在复习前看了很多学习的方法，毕业的时候大家都去毕业旅行，本来说好和我大学超级欣赏的女神一起去青海，但是因为担心没了一个星期对学习有影响，也没去。

我应该还算挺努力挺认真的了，成绩出来考了三门挂了三门。

找工作的时候，我进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一家死板低效待遇不好的小所，被老板的“虽然我们待遇低工作辛苦但是你能在这里快速成长”的金字招牌吸引，拼命的工作，换来的是各种吃力不讨好，我的头发也是在那时候开始重启它的“地中海模式”的。

4

说真的，我太急于成长，活的太功利了，不知不觉失间失去了很多原本应该在生活中真正付出努力的美好。

即便过去几年我那么努力，回头望去，我除了失去了感情、友谊、足以回忆一生的美好回忆，还失去了头发。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

可惜的是，人生就是这样，你没办法重来，失去的会变成遗憾永远烙印在你生命里，到死了就写下一句“悲欣交集”。

海子的诗这样写道：

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

我年华虚度，

空有一身疲惫。

大河静静流淌，一直在变，又一直不变，在时间中沉稳自然地流淌。

我活在人类给自己设置的物质陷阱里虚度年华，回头望去，只留下一身的疲惫。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