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快事杂说

苏怀亮

顾盼红尘，我们便会发现，人的平生快事实在多得很，但不管怎样地五花八门，不外乎物质与精神两个方面，换一个角度，若以心理意识论之，无非是可以言之或“不足为外人道也”。比如，爱读书、爱听音乐、爱书画、爱体育、爱旅游等等，将此类言说成人生快事者最多，爱品茗、爱喝酒、爱吃穿、爱睡懒觉则次之。而最喜美色、喜捞钱、喜损人、喜拍马者，却无一人敢言说。

真的，假如要我说出我的平生快事，我真的犯难。的确，我们每天面对社会所言说的，倒底有多少真话？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平日最喜欢买书，喜欢看书写作。其实，我这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才“舍熊掌而取鱼者也”。我曾在一篇《出门散心》的文字中说过我的平生快事是“携情人旅游”。但是，谁都知道，在当今社会里，那需要非常可观的钱或者有相当的实权。在心为物役的年代里，情人看中的是你的钱袋。而我又没有赚钱的能力。我就只好把许多平生快事放在夜晚的枕上，在漆黑的被窝里幻想开着高级轿车回到豪华别墅，躺在真皮沙发里，捏一杯法国白兰地。看家庭影院上演的人间喜剧，美丽的情人翩然而至，送上一个叫人欲仙的热吻，然后袅袅地到厨房准备美餐去了。就这样，在梦里过一把中产阶级的瘾。据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看未必。从我懂事的时候，无数次地想过赚好多好多的钱、当好大好大的官，但梦总吝啬。梦里总是贫穷的少年时代。人生快事还有许多，比如运动员得了冠军，登山队员征服了顶峰，科学家有了专利发明……所有这些，固然是少数人为之，而对于芸芸众生来说，比如，跛脚者获得一双健康的脚；失明者哪怕是一只近视的眼，冤屈者得到昭雪，受欺负者出了一口恶气，下岗职工又有了一件可以糊口的活儿干。如此说来，所谓人生快事，是因人而异、因时而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