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施家姐弟俩曾经分别好多年未见,在北京一面后,此次全家随公公赴任山西巡抚,施桐君很高兴,因为其弟弟施毓黔就在太原任教,自可以经常姐弟团聚。
施桐君知道因母多病,年幼的弟弟施毓黔就立志学医。河南安阳名医李可亭舅父认为“良田千亩,不如薄技傍身”,见施毓黔聪颖,即从施毓黔13岁时教他学习中医。施毓黔学医刻苦,20岁左右已经通晓中医理论,可以独立行医了。
施桐君虽然刚到太原,在初步将家里整理稳妥后,歘(xū,意即快速,火光一现的样子)趁空闲,施桐君就想去见弟弟施毓黔了。
这天,施桐君在仆人帮助下,做好了老家浙江萧山的好吃食,装进多层的食匣子,准备给弟弟品尝。施毓黔找了辆马车来接姐姐。施桐君带上儿子陆鼎安,抱着女儿陆秀珍上车,随施毓黔奔弟弟家而去。
(山西大学堂)
在车上,施桐君问:“贤弟呀,这多年来,姐不在你身边,都不知你在做着什么。现在却在教书,成儒雅的‘先生’了?”
施毓黔曰:“姐姐有所不知呀,弟弟我在1902年,到山西大学堂学习。而当时山西大学堂的创始人——美国传教士李提摩太集传教士、政客、学者、探险家于一身,见我大清什么都认为不正确,故其独断专制,我领头我们学生提出反抗,结果被学校开除了。后来又转学到山西政法学堂,三年后以全校第一的优异成绩被保送京师政法学堂深造。”
施桐君插话曰:“那怎么不在京为官,却又回到了太原呀?”
施毓黔答曰:“父亲在山西为地方官,我怎么能远离父母身边而择他地迁就呢?就回到山西政法学堂就职了。”
施桐君细想亦是。
(山西大学堂开学典礼)
车轮一直向前。……
从19世纪60年代始,随着外国资本主义的侵入,清王朝为了“自强、求富”,采用“师夷之长技以制夷”来维护其统治,自清朝末年推行洋务和“新政”以来,对传统的书院教育开始进行改革,出现了一些新式学堂,如创建于光绪十年(1882)张之洞奏准清廷创设的“令德堂”,改变了传统的读书方式,是晩清山西书院体制最完备、教学最优秀的书院。
一时之间,兴办学堂蔚然成风。从蒙学、小学堂、中学堂到大学堂的兴建,使太原的近代教育初具规模。1898年在太原东门里大教场附近,创办了山西武备学堂,1901年在上马街东口路北首创农工商学校,随后又陆续建立了山西公立中学堂、陆军小学堂(1905)、农业学堂、医学专门学堂(1906)、省立一中(1906),政法学堂(1907)、陆军测绘学堂(1908)。
施毓黔就职于政法学堂,有自己的宿舍,一间简朴的房间。进家门后,施毓黔领着两个外甥玩了起来,而施桐君将为弟弟准备的浙江萧山地道菜肴一一摆在书桌上。
一家人围拢在桌前用餐。施毓黔对姐曰:“姐姐呀,不知姐还有此一手好厨艺呢,菜肴很是味道。弟弟有口福了呀,好吃!”
施桐君笑曰:“哪里是我的手艺中,是厨娘帮忙做的喽。喜欢就多吃点呀。”
虽是姐弟相聚,但施桐君仍挂念着自己的公公上任山西的事情。
施桐君问弟弟曰:“我近来心里越发地不安宁。如今不是以往,你且说说我公公此时到晋任巡抚是好是歹?”
施毓黔曰:“不瞒姐说,大清已似是末日黄花。而且,现在借由西洋变法的影响,革命思潮正在形成气候。革命党不断起事,令大清困扰不堪。故陆公此时升职,难免要担得起变革所引出的各种后果。事发尚不可知也。”
施桐君心慌,问曰:“依你之见,武昌作乱,会否波及到山西?”
施毓黔曰:“革命声势浩大,现已经引至陕西暴乱,很难说不会山西再作乱呀。”
施桐君心里慌张不已。自曰:“这可如何是好呀?我公公自是位顽固而执意尽忠之人,光熙又不在太原,无人可以帮到公公呀。”
施毓黔曰:“现在虽是多事之秋,请姐不要慌张。有弟弟在太原,如有状况,还可以照应姐嘛。或可去大同父母那里也可选的。”施毓黔曰:“我常年在太原,尚有些人脉。应该可以应对些事故的。”
施桐君曰:“这便是好,便是好啦。”接曰:“姐拜托弟弟件事儿呀,这乱事之秋,假若某天发生些什么事儿,家里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还请弟弟多帮忙料理呀。”
施毓黔曰:“请家姐莫太悲观。”
施桐君曰:“唉。待再安定时间,我要去大同探望父母呀。”
施毓黔曰:“不急,父母尚好。他们也很惦记着你呢。”
施桐君泣曰:“多年不能尽孝于父母膝前,愧对二老呀。”
施毓黔曰:“姐不必心有愧疚。母亲常说你嫁进恩公陆家,亦是有福了。故此,你顾好自己及陆家事,便得父母心安了。不要太惦记父母那边。”
施桐君望着弟弟,只是黯然。
这边大人聊着他们所关心的事情,那边的孩子们却仍是轻松自在地玩耍着。只见陆鼎安在舅舅的书架前徘徊,将他感觉所欢喜封面的书拿下来看,虽然只是三岁上的孩子,却认真看着书中手绘的花草插图,一一辨认着。
施桐君忽发见陆鼎安翻动舅舅的书架,急去制止。施毓黔却边说无妨的,边走过去查看其外甥到底在看些什么。这一看,施毓黔乐了,指着陆鼎安对姐说:“就是他湘生了,我就培养老二湘生学中医吧。”
施桐君莫名其妙地望着弟弟。施毓黔见状曰:“这湘生呀,对于我书中的花草图很感兴趣,这可都是药材的图画呀。这湘生将来一定是个中医药方面的好苗子。他有兴趣于此,待其长大些时,我收他,培养其学习中医药。”
“哦?”施桐君一听是这么回事呀,遂笑曰:“那可是太好了呀,咱就此拜师了,行吧?”
说着,施桐君就拉过陆湘生,按着跪在舅舅面前,告诉陆湘生曰:“给舅舅磕头拜师,以后舅舅带你见识大世界。”
三岁的陆湘生,虽懵懂不明母亲这是要自己做什么,却多年过节拜长辈便可得好处的礼数他还是记得的,就跟玩似的向舅舅三叩头。
施毓黔见如此景,立刻拉起陆湘生抱在怀里,曰:“好孩子!”
……
而就此时局,施家姐弟亦只能是无以名状
傍晚时分,该回去了。施毓黔曰:“以后在同一个城里了,姐以后要多走动来的呀。”
施桐君曰:“我自是愿意来与弟叙谈的。得空我就会来的。”
施毓黔送姐施桐君返回巡抚衙门。
欲知辛亥暴动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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