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亞亞葫芦

      去年的阳春三月，一个朋友送给我两只小葫芦。他说葫芦是福禄象征，把他种在你的小院中，可以给你带来满满的福气！

    这摸样的小葫芦在老家称它为亞亞葫芦，个头长得小巧玲珑，像个蜂腰肥臀的美女。老家菜园子种的葫芦是那种菜葫芦，每到夏天在集上遇到了，我就买一只回来，去皮挖瓤切成瓜片，爆炒时用糖醋一溜，是一道味美可口的佳肴。葫芦长老了留种，凉晒后用锯从中间剖开称为瓢，大瓢可舀水，小瓢可wa面。也可以从葫芦脖子上方锯开，肚子里可存放种子，装治病的中药，不发霉不变质，悬葫济世这个词大概是从这里引申而来的。农村形容一个人不爱说话，常常说他是个抱着葫芦不开瓢闷葫芦。一个人心计让人猜不透，说是“不知道他葫芦里装的啥药”！记得农村有个婚俗，当一双新人在洞房花烛之夜，要用一个葫芦开出来的两只瓢斟上甜酒对饮，然后用红丝线把两只瓢对缝缠绕起来，悬挂在新房，称之为“合卺之欢”，诗经中记载：“同牢锁卺，以为姻缘。”卺（yin），就是所谓的瓢。

    朋友给我的这和亞亞葫芦是做不成卺的。我把这两只亞亞葫芦拿在手里，仔细把玩了几下，我感觉其重量很轻，表皮不怎么坚硬而且暗淡无光，土里土气，样子有点呆傻，但扔掉又觉得枉费了好友的一番好意。于是在雨后的一个傍晚，我把两只小葫用手捏烂，连同外皮屑一块把他们埋到绣球花枝下的土壤里，是否能生根出苗还真是未知数，我觉得两只小葫芦还没有完全成熟。

  人是很奇怪的，亲手种的东西便附有了感情，就象播种了一个美好的希望。我每天早上就去仔细观察那两个埋下种子的地方，期望能出现意外的惊喜。一个星期过去了，仍不见动静，心情便暗淡了许多。不知又过了几天，当我欣赏着盛开的绣球时候，无意中发现在绣球花技底下，已经长出了两棵嫩苗，有二三寸高，如少女一般婷婷玉立地站在那里，含羞带娇地顶着二三个叶片，我的心颤动了一下，哦，这大概就是葫芦苗吧。有一个动画电影叫做《葫芦娃》，我希望着这两株小苗苗茁壮成长，将来能给我结出一群金钢葫芦娃。

  两棵葫芦苗飞快地生长，很快便吐出长长的卷须，攀援着绣球花枝努力地向上爬。我找来细细竹杆扎成格网，引导藤蔓向木亭上方生长。苗的茎枝叉生出更多的分枝，不多久藤蔓便爬满网格，像一扇绿色的墙，屏蔽了小木亭的一侧，仅一个月的光景，便覆盖了整个木亭。藤蔓不停地向周围树木勾连，又沿着花墙铸铁栏杆，一路又攀沿到几丈远的海棠花木上。此时的葫芦苗由两个婷婷玉立的少女变成了四肢粗壮汉子，茂密的叶子把木亭装点成一个绿叶亭，浓浓的绿色侵满了小院子的一角。闲暇时分，我常坐在亭子下面读书品茗，绿藤挡住阵阵暑气，让我享受不尽丝丝的清凉。

    在葫芦秧子爬满整个木亭的时候，藤上便不时地开出一朵朵白花，引过来不少的蜂蝶飞舞，不知什么原因，过上一两天白花便衰败了，坐不上果着实让人焦急。大约到了八月中旬，我欣喜地发现两只小葫芦隐蔵在茂密的绿叶之下了。从此，每天清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数葫芦、浇水、施肥，每当有新的发现，便不能自禁地向妻子夸耀一番。昨天20个，看今天25个，30个，50个……直到有一天多的数也数不清了。秋天到了，白花仍然不停止地盛开，小葫芦一个又一个地结，一条藤上一串子七八个，大小不一的葫芦像铃铛一样悬挂在亭子角、花墙顶、树技之上，惹得临居的女主人羡慕得啧啧称叹！

    在深秋的时候，我在郑州住了两天，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心里念想着葫芦，发现原本旺盛的葫芦秧子零落衰败了，芦葫种在三月三，收在九月九，我知道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我剪断一条条藤蔓，一一从亭子顶上扯下秧子，收获了大大小小148个葫芦娃，好吉祥的数子啊。没有想到，在以后的生活里，这一百多个葫芦给我的生活带来不少的乐趣，把我带到一个文玩的世界里。我把凉晒的葫芦照片发到微信上，炫耀一下累累硕果，在中医大学工作的女儿打来电话，说他们单位正在做一个中医进校园的活动，要我把种子收藏好，明年开春给学校的每一个小学生分一粒种子，让亞亞葫芦绿满校园的各各角落，也把悬壶济世的中医精神永续留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