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之徒

羊皮之徒

有领导问，到老家工作乘坐什么车？我说，大多时候，乘坐的是公交车。估计他不会信。与我在一起的大学生，一般在工作两三年后，就会买一辆小车代步。与他们相比，我是否寒酸到了家。

乘坐公交车，可以马上听到乡音。乡音，是早间乡土音乐，能让我从早到晚有个好心情，也会勾起不少的回忆，更让我明白自己就是个农家孩子，身上带有不少陋习，譬如挨饿鬼吃相差、讨饭鬼衣着邋遢，还有身在曹营心在汉。

虽然，我听的是乡音，但说的还是城里话。而且从上高中那一天起，就听到了它，比自己在老家呆的时间还要长，也想能与大哥一样入乡随俗，在老家就说梅江话，但要改还真的有点难。这在平常，也没人说什么，可在与老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说城里话，就会让人生分。而我还有一个坏习惯，在品尝土家菜的时候，总喜欢表扬几句，为的是拉近距离，讨主人的欢心。有一回，我说漏了嘴，说梅江人烧的菜就是好吃。有人听了之后反应特别强烈，梅江人、梅江人，好像你不是梅江人一样。起初还以为，是自己不协调，没说梅江话，与老家人生了分。今早想想，好像是点到了的痛处。梅江人，这个说法，在老家人心里有点忌讳。因为梅江出产梅江烧，梅江人性格如梅江烧，一点就着。城里人对梅江及梅江人早早定了位，耿直，还算正面的评价，负面的说法，就是一头筋。

城乡差别，在我老家人心上留下太多烙印。尽管新楼房新马路，已不比城里差，但因为闭塞和长期经济落后造成的心里落差，造成生性敏感且多疑，前怕狼后怕虎。清早，我打开自己的内心，一解剖，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只怕人家说自己脾气不好，而且读了一点书，面皮越来越薄。

真的感谢这位老家人，你让我知道废铁回炉，想重新融入不容易，重生更不容易。另外，也想，因为天天处在老家人说老家话的氛围中，身心真的回潮了，性格、说话方式也全回潮了，又该咋办？

陈水河写于2018.1.19早间，在公交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