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燕麦

清明节回去的时候，村西口大块地我家地里的荞麦已经初显锋芒，外观上虽与小麦有别，但还不是很明显的，经过这一个月的疯长，彻底让老爷子坐不住了，天天都在念叨，不除不快，哪怕是一天都不能容忍了不想再看见。若不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连续好几天淫雨霏霏，以至于地里地外都无处下脚，不能去清理荞麦。否则，我也决不会任凭它们这么肆无忌惮的疯长。这也给我家老爷子出来的时日套了个圈圈，来到江南还不到一个礼拜，老爷子隔三岔五的不停和前院的顾叔通话，聊的话题不外乎几个，一家门口新筑的水泥路干没干？外面铺路垫的过高，下雨时候会不会倒灌进小院。再着就是地里的小麦麦蕊好不好，抽穗时节会不会有虫灾，还有就是不停在打探，荞麦多不多，最重要的是村西口的大块地，还有西南那块老苹果园及其杏行的一亩三分七，是否都被荞麦霍霍的不成样？每天午饭后，我们爷俩坐在小院前，老爷子除了打点这块自己开辟的小菜园之外，给我说的最多的就是担心麦地里的荞麦，若不早点清楚，一是大大影响小麦的收成，一是祸害养分还不止是一年。每次聊天，话里话外都在给我透露同一个念想，他在这边住不上几天，就要回老家去，地里有活，他在外面住着心里不舒坦。

人间四月天，最美属于江南。对于苏式庭院、湖光山色间的人文景观。这些对老爷子都不是很待见，都远远不及老爷子家里的一亩三分田，即便再美再光鲜再好看，依老爷子原话：都不能当作压饿的饭。现在的他一心一意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抓紧回趟老家，赶紧回去清理田里的荞麦，是要当前最最重要的事情需立马来办。

我家老太太复查当天是周六，这次我们没有约特需专家而是挂了普通门诊的号，时间也就没有那么赶，中午11点的号我们出发是8点刚过一些，整个过程拿捏的都很好，只是在医院找门诊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医生就诊护士打针都几乎都没有等待，不像前几次，光在特需专家门口那儿，一耗就耗了大半天。如此这般下来，也留给了我们额外三四个小时的空闲，于是乎我带着老爷子及老太太又走了走南京路，再次逛了逛外滩，最近确实来这儿有点频繁，老爷子兴致不怎么高，在和平饭店对面的糖果铺子到是转了又转，至于其他的说是没啥好看。在黄浦江西岸边打卡的游人众多，也有定点拍照留念的移动照相馆，感觉老太太是想拍几张来着，见老爷子没反对，我便上前排队，看一时半刻还轮不到，老爷子就有点不耐烦，便督促着我离开。好在菊花厂出品拍照很赞，效果是不下于小日子的数码，便安慰老太太说我的手机帮她们拍了好多张，到时候回去筛选筛选多洗几张，摆在老家装饰起来。江边上拍照七寸的木框，我们都是空着手，拿也不好拿带也不好带，更何况还要挤地铁赶火车。

第二天周日，恰逢十五，不宜出远门。老爷子就没动回去的心思。周一还不到5点，老爷子就起床了，早饭也没怎么吃几口，搬个小板凳就坐在门前的小园里候着，一边抽着烟，一边等日出。7点30分，他就坐上了往返老家的长途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