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飘来荡去

就这么飘来荡去

（一）

汽车开上沪渝高速，我迷迷糊糊间被颠醒，汗湿了一头的发。

窗外，骄阳不过如以往一样不遗余力地炙烤万物，七月流火，倒不见得处处留情；天，还是那个天，碧澄如玉到让人落泪。许是没睡醒的缘故，脑袋像卡壳的磁带，一下一下钝钝的疼，一路看山看水看阳光夺目，听风听雨听空气流转，略略才好些。

这么说来风景真的是可以养人的。

只是这连绵的群山万壑倒真真让人叹为观止，第一次走近这电影场景里才出现的山路，远山说远不远，也许下车便近在咫尺，山岚就在那山间，飘在白云蓝天之下，触手可及。车一路行，我一路惊叹，这山川云翳无穷无尽，极目处仍旧是青山巍峨，相看两不厌。从小便是坐不住的性子，若是生在这竹林山涧，真变成个皮猴子也未可知。

逼仄格局的地方待久了，便愈发生出对远方的向往来，很久很久以前，向往的是除了学校之外的地方，再后来向往的是一道道习题背后无法预知的前路，我画抛物线，看到的却山峦座座，这大概也是我二次函数习题解的尤为迅速的原因之一。外出求学，一日日熟悉父母不在身边，我吃过多少碗泡面，便念过多少个日夜。

如今

你再问我远方在哪里

花自飘零水自流

除去故乡

剩下的都叫远方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从晌午十分到残阳余晖，不过是几分钟前的事，明明方才我还在店家门口的秋千凳上荡来荡去，门前有成片的竹林，风从林间穿过，飒飒作响，好不热闹。再过后，便是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脖子，山风吹来，从发梢一直凉到头皮，双脚踩在滑溜溜的鞋里，走过的地方必然是一道道水印，路过中午吃饭的地方，被素不相识的阿姨称之为落汤鸡，狼狈的紧。

（二）

对秋千情有独钟。

就这么坐在秋千上

荡来荡去

忽高忽低

像风一样

带我去到很高很远的地方

谁都向往的飞翔

曾经调侃舍友坐飞机，是飞上天，与云彩为伴，去触摸梦想的翅膀。那秋千何尝不是另一种追逐？

四月的某天，巧合之下发现小区楼下的秋千，早春的风微凉，吹在身上又是一阵瑟缩，秋千偶有摇摆，嘎吱嘎吱的声响传的又远又长，已经走出老远，依然能听见它在风中的低唱，调子是一曲形单影只，凉的人心慌。我是无法拒绝这样欲说还休的邀请，当晚便赴了这走心之约。走近看，才发现这秋千原是一对，另一只也不知是经历过何种风吹雨打，便熬不过这漫漫长夜，到如今，只剩下两根空空的链子在风中徒劳地挣扎。完好的那一个，红色的底座，在这春风沉醉的傍晚显得尤为温暖，链子接口处许是生了锈，坐上去轻轻摇晃，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坐着坐着就默默地发起了呆，到天色昏黑，月明星稀间，才想起要回家这回事来，匆匆跑回去，又想到今晚还有工作，不觉泄了气。这以后，灯火阑珊时分，总要跑出来荡秋千，我喜欢这个过程中重心的动荡与不安。

与这类似的，还很喜欢游乐场的流星锤，荡到最高点的时候，整个游乐场都在脚下，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天空也不过近在眼前，一伸手仿佛就能碰到对面的树丫。漫天的音符，反复唱着一句：原谅我这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长长的头发被吹成千千结，凌乱不堪地绕在脖子里，粘在脸上、嘴角，又刺激又过瘾。

飘啊飘

闭上眼睛下坠

等待破晓

――《秋千坠》

如果有幸晚上八九点开外看到荡秋千的人影，不用怀疑，是我无疑。

（三）

早晨七八点出门，点点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漏出，蝉鸣声不绝于耳。

“知了，知了，知了……”

它知道什么呢？

它其实什么也不知道，无知者无畏的一腔孤勇罢了。

正如我的一往无前，夹带着初出茅庐的热血，无可救药的懵懂无知。

就这样飘来荡去，当我还可以被称之为年轻的时候。

――Rachel Wei

2016.8.19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