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咽河畅想曲(上)

作者: 紫湘Via | 来源:发表于2023-08-06 16:28 被阅读0次

前面的章节有说到田福堂虽然已经50岁了,但老当益壮,还想再有一番作为,把名字扬到黄原去。作为农民,只能在土地上做文章,那就只能还是大搞农田基本建设,没想到他的想法和上面的宣传不谋而合。

但怎么搞?他却站在自家的院子里费尽了思量。突然有一天,他灵光一闪,“能不能用炸药把神仙山和庙坪山分别炸下来半个,拦成一个大坝,把足有五华里长的哭咽河改造成一条米粮川呢?”

这个大胆的设想使他异常兴奋,兴奋到咳嗽不止。若是真能成,一两年后,双水村就能增加几倍的良田呢!不过,他是个干大事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许多实际问题。

炸山拦坝是项大工程,得选择最佳的炸点,而最佳的地方也是叫人最头疼的地方。庙坪山这面没有住人家,炸哪里都可以;而神仙山那面只能在姓金的几家人那里动土,这样一来,这几家人就必须得搬家。

好在不论怎样选择坝址,都不会伤到金家祖坟,若是让那些死人搬家,恐怕整个姓金的人家都会出来反对的。但是要搞定那几家活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们先看看这几户姓金的都有谁?

首先金光亮弟兄三家是地主成份,自然不敢造次,只有同意的份儿。还有就是金俊武弟兄三家,金俊斌已死,只剩下个妇道人家王彩娥;俊文没什么能耐;其实最难对付的恰恰是连田福堂都头疼的金俊武。

没成想福堂的宏图大计从一开始就遇到了障碍,可他又不甘就这么放弃。没关系,这不还有他的高参孙玉亭吗?

于是,在田福堂家的窑洞里,两人开始谋划起来。玉亭听到书记的宏伟设想,马上击节叫好,对书记的雄才大略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倒不光是如此,无利不起早,他想的是他不也能在这个大动作里大显一番身手吗?

对于福堂提出的搬家问题,玉亭觉得根本不是个问题。给他们在金家湾北头箍新窑洞不就可以啦?一孔旧窑洞换一孔新窑洞,他们也不吃亏。

田:“人在老地方住惯了,恐怕不情愿倒腾。”

孙:“咦呀,革命还管他情不情愿?什么?俊武?俊武他有什么理由反对?他本身就是党支部委员,本来就应该积极支持呢!”(非原文)

田:“你又不是不知道金俊武这个人。”

孙(信心十足):“我看他不敢拒挡,破坏农业学大寨这顶帽子他金俊武不敢戴!”

你还别说,虽然田福堂有时候有些瞧不起他这位恓惶的助手,但是在要干大事时,他又往往离不开这位革命斗士,离不开他的鼓励和出谋划策。

在这两人拉谈罢这事的第二天晚上,就依玉亭的想法,先开了一个干部会。会上,田福堂兴致勃勃地给大家谈了他的宏伟设想。

而孙玉亭也装作是第一次听到书记的这个“哭咽河畅想曲”,先是惊讶地赞叹一番,然后又借题发挥,长篇论述了这件事的“伟大意义”。

两个人演完“双簧”,与会的人都沉默不语。谁也没理由出面反对,但是众人又不好表态支持。“因为所有的人都看见二队队长脸红得像一块烧红的铁。俊武蹲在下炕角闷头抽烟,就像一颗一触即发的炸弹。”

好一会儿沉默,“俊武,你的意见呢?”孙玉亭突然挑衅性地问。众人又都把目光“刷”一下移到金俊武脸上,紧张地看这位强人如何应对呀。

金俊武对孙玉亭恶毒地笑了笑,说:“我的意见是这工程太小了。农业学大寨嘛,像福堂哥说的,要想大的,干大的。”

“我看咱可以搞更大的,干脆把金家湾和田家圪崂两面的山都炸掉,把东拉河拦起来,几十里沟道就变成了一马平川,那不光咱双水村粮食能跨过‘长江’,全石圪节公社都能跨过哩!这样不是……贡献更大吗?”。

这下轮到田福堂和孙玉亭两个人红脸了,田福堂只好硬忍一肚子气,说这次只是给问题提出来,对于具体的困难再想办法解决,会议不欢而散。


备注:

《平凡的世界》系列,第一部第四十八章读书笔记,总第62篇。

第四十六、四十七章两章省略,主要讲的是田福军有到下面偏远的公社去走访,黄土高原上仍有很大一部分人处在饥饿的边缘,有些人已经粒米未进三四天,连队长家吃的饭都是一碰就碎的糠团子。

但是各级领导思想顽固,还一片形势大好的自欺欺人。原籍原西县的上头的大领导回家乡做调研,一众官员研究接待事宜,表现出各种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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