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晚自习后,路过商学院教学楼脚下的阶梯时,朋友突然和我说起她和后桌的故事。说他们曾经关系很好,做过许多合吃零食、靠在对方肩上睡觉等等诸如此类“荒诞”的事。
她说得眉飞色舞,神色间透露着满满的愉悦和怀念。我陪她说说笑笑的,也不自觉想起了些往事。
那是段难忘的日子,和K君同桌的日子。
和K君成为同桌的真正原因,是我偶然听朋友谈论到他的八块腹肌,于是心生爱慕,在换座位时偷偷跑去和班主任说我要和他坐。
班主任是个通情达理的小女人,连微信头像都是各种韩国欧巴。我向她提出这个要求时她没有说话,只是抬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鼻子里挤出一声闷响,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就这样,我和K君成了同桌。然后我才失望地发现他并没有八块腹肌,只有六块。他一本正经地向我科普,常人最多只能有六块腹肌,八块腹肌是缘于身体构造不同。可我还是难掩心中的失落,托着腮充满怨念地“哦”了一声。他见我如此情形也没说话,又故作高冷地转身写作业去了。
没和K君同桌的时候,他在我心目中是个酷酷的学霸。可和他同桌后我才渐渐发现,他只是爱装酷而已。
比如他喜欢在老师对答案时,用力用红笔在卷子上划勾,声音响彻云霄,然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感叹:“哎呀又对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在心中默默地给他几拳。
但尽管打打闹闹,我们的关系却越来越好。我的梦想是当个自由自在的小作家,有次我指着杂志上某个当红的言情作家问他:“你觉得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你好看。”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顿时我心中一阵狂喜,指着那个作家的名字哈哈大笑。
“我的小目标就是成为比她更红的作家!既然我比她漂亮,那么我在脸上就已经超过她了!”
他看着我半天,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肩膀一耸一耸地笑起来。我管他呢,我还沉浸在比当红美女作家更漂亮的喜悦当中。
青春期的我们心里总隐隐期盼着什么,又隐隐躲避着什么。终于在一次斗嘴之后,我开玩笑似的半真半假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呀?”说着还靠近他偷偷说道,“当初换座位时,就是你故意和老师说要跟我坐的吧?”
他写作业的笔停住了,突然有些生气地小声说:“也不知道当时是谁和老师说要跟我同桌!”
原来他都知道!我心里平地惊雷般的炸开了花。尴尬地摸摸鼻子不再说话,气氛沉默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问他这个问题,而是开始安分守己地好好学习,我和他的关系也依旧是吵吵闹闹的,却很自觉的都没有再触碰“喜不喜欢”这个雷区。我心中的悸动也慢慢的,逐渐消失了。
再后来第二次换座位,我们的位置分开了。换位子后我们隔着很远,说话的频率也渐渐减少。他是个比较沉默寡言的人,同桌时也基本上是我先打开话题,这下换了位置,我们之间最常见的互动就是别人开我玩笑时,他偶尔会停下手中的事跟着笑笑。
转眼就到了毕业。
学校发给我们一本厚厚的志愿书,我抓耳挠腮地想了三天,结合家人朋友的意见选定了HS大学。那天毕业回班领毕业照时,他问我想报哪个学校,我如实回答。他说他没想好,转身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可惜我最终还是没有考上HS大学,离分数线差三分。查询结果的当天,他突然给我发来消息,上面是一张截图。他被HS录取了。
突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百感交集。
隔了好久我回复他很简单的几个字――
“我没考上”。
时至今日我依旧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去HS这所师范大学读理工科专业,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有时候又纠结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或许他就是单纯想去HS呢?思绪乱如麻,便不再想了吧。
毕业后我们交集更少,只是偶尔在网上聊聊天。偶然听到高晓松的《同桌的你》,又不自觉想起一些往事,感慨万千。
他有没有喜欢过我呢?我也不想再问自己了,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青春里有那样朦胧又美好的一段时光。
于我而言,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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