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来临,边伯贤穿着一件藏蓝色睡袍,赤脚站在顶层套房的山羊地毯上抽着一支雪茄,他静静地看着落地窗外灯光如昼的街道,广告牌上变换颜色的霓虹灯光打在他的发梢上,透出一片片金色,连带着他的半张侧脸都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当时正值初冬,巨大的壁炉里噼里啪啦的响着松木,火星一打一打的溅起来,又拐个弯,重新跳回火里。
街上的行人裹紧外套,匆匆走着,边伯贤于他们,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被那盏巨大的玻璃窗分割开的一样。
那是在我走进他房间的前一秒发生的事情。由我通知他父亲的死讯,似乎太过残忍了一点。
我翻过他的档案,寥寥数语,刻画出一个天之骄子。如果抛去此人的性格缺陷,大致可以算得上完美。
我想着措辞,一边整理心情敲门。
“进来。”
于是进门后,我看见他的背影。
雪茄已经抽完了,他转过身。
“我父亲要通知我什么?”
“……”
“是不是想说,我这不争气的儿子,”他低着头轻笑一下,手指拂在他的眉上,遮住眼睛:“这回要被送到伦敦去,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您父亲,是要传遗嘱给您。”
他似乎被冻住了。久久的我们沉默着,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把手拿下来,“他死了?”
“……”
他看着我,瞳孔冷的就像今晚的暗夜。
我站在离他几米远地方,而他身后就是缤纷的街道,车辆,行人,一批一批的,我们不知道彼此的心境,又或是喜怒。
“我累了。”他动动嘴唇,声音轻的好像什么也没说。他的手轻轻摆了摆,又好像没有力气,随后很快垂下来,他转过身去:“你是我爸的秘书,你叫什么?”
“苏定夏。”
“苏小姐,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一并说吧。”
我于是便离开,夜似乎更深了。隔着玻璃窗,我看见窗外的烟火,突然就大朵大朵的绽放起来,好像永远也停不下来一样,我在门口站了很久。
门外是我,房内是另一番冰冷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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