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沐笔沐思 | 来源:发表于2020-09-18 08:10 被阅读0次

    “人生来就是注定要毁灭的!”

    今日是近距爷爷肢体(自昨日上午接领放下后至今再也未动过的红布紧包着的盒子,这是爷爷最后留下的生命气息------在场所有注视的眼神似乎都涵韵着一种无限感慨:人这一辈子多少沉浮俯仰,到头来就这样悄然无声地成了这么一盒看不见的尘埃!)最后一夜…


    跟着民间道士“啷呀啊咦哟”的本土音语悠悠转转,灵魂都似乎被道士的唱调给喊拖了出来,音语还伴随着强弱木敲的皮鼓、棍捶跃挥的铜锣、拍扇激震的两片大圆钹,每一阵叠响都会震波出一股触心的力量…


    不知为何?这三种民间里常见的拍击乐器,无论节奏是轻快还是徐缓、强悍还是柔敲,反正就是组合不出悦喜轻松的基调!反而觉得尤其刺耳扎心,令人听得不情愿不舒心,强量的音奏萦绕全身,仿佛被某种绳索紧紧束缚着,怎么也挣脱不掉,即使想挣脱也很难挣脱。无可厚非,音调还抨碎了远来人们生活世界里的大部分喧嚣和欲望…


    诚然,好像不演奏出这样效果的音调,就不能展现在场坐着的人们对逝者的沉痛哀悼;好像不这么演奏也不能把在座的那些正处于其他无关哀伤杂绪中的人们拉回这次本该沉哀的祭奠仪式上来…


    或许生活在这一片古老延漫的土地上的人们,从小到大就有这样一种根深蒂固的记忆:每逢老掉人都会看见祖厅众聚着一群父老乡亲们彻夜听这些乐调的场景!我彻夜坐在红布盒子旁,任一分一秒穿梭流逝,感受盒子里的生命气息在逐渐削减、消弭、归静…


    为此我闭眼静坐下来,回忆着爷爷生前给我生命中涂抹的那些最浓的色彩:记得最早最浓的记忆形象永远是爷爷那张严肃如硬土的脸,好像他的脸总是绷紧着神经,常是木然难近的神态,好似与这个世界都阻隔着某种不可逾越的距离;我记得爷爷难得笑的几次是在我读大学期间的某个寒假春节里,我给他变硬币消失、火纸现物的戏法,他那硬绷的脸微微上扬,悠悠荡荡,荡起了几阵柔弱无力的涟漪,短暂的就像春节除夕夜里漫天绽放的烟花;在生活上最深刻的记忆是他个人固执坚守的传统,饭前爷爷总是边嘘哈嘘哈品酌几杯白酒,边喷呼喷呼着几块钱一包的香烟,花生米和腌菜是下酒的最佳搭配;看见自己碗下的一粒大米或花生米掉落在桌下的泥地上,总会用干枯糙壮的手指拣起来又放回嘴里;平日的菜总是跟奶奶一样,咸到我舍不得或不好意思多下几次筷子,几天过去那些剩菜可能还会不多不少的依然端放在饭桌上;


    爷爷与奶奶总是水火不容得互相絮叨闹争,直到那最后劫取奶奶生命的一战,才常流下忏悔惶愧的眼泪,一次又一次自言自语着,极速枯老着,萎靡痛悔着,直到今日,又或是永远…

    老家的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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