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二叔给我打电话,问能不能帮他找份稳定的工作,苦点累点没关系。正好有朋友在干工地,就叫二叔过来了。
二叔是个电工,在老家县城干活,好的时候一个月有二十来天的活,差的就干十多天,因此收入不高且不稳定。在工地上是按月拿工资,旱涝保收,二叔对工作很满意。
二叔在工地住的板房,二人一间,与他同屋的是一个塔吊司机,三十多不到四十岁。且叫他马哥吧。
马哥的老婆在离工地不远的一个制衣厂上班。和马哥一样,也是吃食堂住宿舍。遇到放假或者天气不好不能用塔吊的时候,马哥就去厂里找老婆聚一聚。
马哥是真节约!
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从来没见他去饭馆改善伙食。发工资了,工友们总要聚众打打小牌乐一乐,马哥从来不参与。除了外出要换衣服,身上经常都是工作服。
二叔有点奇怪,塔吊司机的工资算高的,马哥未免对自己太抠门了!
转眼五一过,天气逐渐变热。六月的时候,二叔已经热得晚上睡不着觉。看好多工友都买了空调,于是与马哥商量也想买一台,费用一人一半。马哥倒是没有拒绝,只说考虑两天。
马哥天天都在塔吊上,早出晚归,人又少言寡语。二叔只道是马哥有什么难言之隐。毕竟一台空调也要三四千块呢。
隔天,马哥兴冲冲去找二叔,说是隔壁工地他的一个老乡要回家了,空调不好带,八百块钱卖给他。
“才买了一年多,我去看了,好着呢。”
马哥是来叫二叔拆装的,电工嘛,对这个毕竟比他懂。二个人在工地上借了辆三轮车,把空调给拉了回来。
有了空调,房间里舒服多了,二叔买了几瓶啤酒,几样熟食花生米,邀请马哥共饮。
占了大便宜,还有酒助兴,马哥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原来马哥家在农村,家里有两个小孩由父母带。父亲腿有残疾,干不了重活,母亲也有风湿病。这些年,马哥两口子在外打工,省吃俭用地,终于在家盖了个小平房,日子稍微好过了点。
“最对不起的是两个孩子。”马哥堂堂七尺男儿眼里闪着泪光。他父母都不会使智能手机,实在想孩子了要等邻居有空了再与孩子视频互相看看。
“我老婆讲明年要把小的接过来上学,大的已经上小学就算了,小的得想办法带在身边,不能再当留守儿童了。这样一来我要抓紧点存钱啊,到时候要找学校,租房子,房租费,伙食费,都是一笔大开支。等有能力了,老大也接出来上学!”
感叹着马哥的不易,二叔不知不觉喝多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记得了。
二叔一夜好眠,醒来时看到对面床上是空的,原来,马哥与平时一样早早上工去了。
马哥加油啊,早点把孩子接过来一家团聚。
二叔在心里默默祝福马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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