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慧霞把琪萍让进屋，为她泡了杯龙井茶。
琪萍却无心品茶，她环顾室内，惊叹于知识分子家的陈设雅致。同时她发现了刚打制的新家具，就问道：
“你成家了？”
金慧霞打开煤气灶，把洗好的肉往锅里倒：
“没有，不过……”
“也快了？”
“嗯，明年春节请你吃喜糖。”
“如意朗君可姓玉？”
金慧霞大笑：“金玉良缘，哈哈……，他姓方，孔方兄之方，像我姓金的一样，只是姓和钱沾点边，我们结婚哪，全靠父母赞助。”
“一定很英俊，很潇洒吧！”
“等下他到这里，你瞧了就知道，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看是不是缺了一样？”
琪萍“扑哧”一声笑了：
“我看是你缺了一样东西：眼睛。”
“是他缺少一样东西：心眼。”金慧霞很高兴又自傲地说：“碰上聪明的男人，麻烦也就多了，我看来还算幸运。”
“说不定是大智若愚。”
“不……会的，他叫愚云，名如其人，一个傻小子！”
“愚云云愚，云愚实不愚也。”
金慧霞摇头不语，陷入沉思。
琪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存心与慧霞玩这文字游戏，称赞慧霞的男友，但一番说笑渐渐地叫她忘了心中的重负。有一个老同学做律师，事情兴许好办多了，但一个人的隐私，生人知道可以不在乎，熟人知道了她还有脸可相见了不？她终是无法承受那莫大耻辱，没有和金慧霞说出一丝一毫进城的意图。
她们胡乱谈些别的，等饭菜做完好了，金慧霞去隔壁打了一个电话，不久就有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提着黑亮的公文皮包推门进来，叫琪萍大吃一惊的是，这人就是律师事务所那个出言相讥的年轻人。
琪萍又想像在事务所那样逃掉，见到他，有点像六、七年前见到张敏辉一样叫她心惊胆寒，同时她对金慧霞也立即心灰意冷了。然而，这是在金慧霞的住所，她不能失理失礼。
他只微微微一怔，连聪慧敏锐的金慧霞丝毫没察觉到异常，等慧霞介绍了，他装作根本不认识琪萍，热情地向跟琪萍问好握手，谦谦地和她交谈。琪萍分不清，完全分不清现在和几小时前那一幕，到底哪个才是梦境？让琪萍很快清醒的是，他趁慧霞出去提酒时，自作聪明很得体地向琪萍道了一声歉，午饭后，琪萍就坚持出来了，到车站坐车回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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