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至而已
——我在无戒学堂的第四天
(小小说/回忆我的童年时光/系列)
祁儿,单名一个冬字。因为出生在寒冬腊月,妈妈就为她起了这个名字。
她的内心脆弱敏感,不像其他孩子的童年一样无忧无虑……
那年她六岁。
突然没了家。
是因为一场灭顶之灾。
那是跟着爸爸妈妈驻扎在遥远的山林的第三年……
本就风雨飘摇的日子,也没了。
记得,祁儿被带回“月遥小居”那天,她的小棉袄上都是污垢,小棉帽已经看不出颜色,小脸儿上只剩下一双忧郁惊慌的大眼睛,黑白分明,一双小手指甲缝里全是黑乎乎的东西,指背上是紫褐色的斑状冻伤。奇怪的是,她的手心在微微出汗……原来,一团灰暗的东西包裹着她的手掌。
她将那团东西抓在手上,任凭刘婶怎么哄,都不松手。
她看着园中的大榕树,冬天的风很难穿插进浓密的树冠,可是,大树却难以幸免的显出没有它生气的一面,似乎灰暗,佝偻不堪。
“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短发的小姐姐,笑起来飒气明快。
“小脏包儿,让姐姐带你去屋里洗洗吧!”不等回话,她拉起矮她半头的祁儿就走,“刘婶,你忙你忙,我带这个小妹妹熟悉熟悉这里!”
祁儿被胡乱拉扯着走,她紧紧握住手里的东西,似乎东西丢了,她就也跟着丢了。
接下来,住下了,就跟那个短发姐姐一个房间,她的小床是新添置的,小小的,很结实。她摸着小床,还好,这个床不会胡乱摇晃。她想。
听别人叫小姐姐“璇子”,这是她的名字吗,祁儿琢磨了几天。
终于,一天,她对大家说:我叫祁冬。
“祈儿,给你吃——”当璇子听她说她的小名儿叫作祁儿,就再也不叫她祁冬,祁儿祁儿地叫喊……她有点生气,就不让她叫,因为只有爸妈这么叫她。
久了,算了算了,璇子姐姐是这里的老大,因为祁儿见连高出她一头的大哥哥们都对璇子另眼相待,她就放弃了与璇子理论。
她是个忧郁沉默的孩子。
常常一个人坐在榕树下,发呆,手里攥着一双黑色毛线手套,看了又看。
春末夏初的风带着香味,暖暖的,抚摸着她的软发,小巧光洁的额头上落了一朵柳絮,她轻轻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趴在石桌上打起盹儿。
团团簇簇的雪绒花幕天席地舞动在整个山林,眼睫毛都被武装上雪白的外衣,昔日挺拔的雪松微微耸动,抖落纷纷洁白,与大地相融……
“祁儿,戴上手套,你瞧,妈妈给你专门织了露出手指的手套,你还可以去感受冰雪的美妙哦。”记忆中妈妈是那么温柔,又那么遥远。
“妈——”女孩,猛地惊醒,坐直了身子,看着石桌上团团簇簇的柳絮,透明,毛绒绒,急得直流泪。
“祁儿,你哭了吗?”她心里默默地问自己。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哭是什么时间了。
那双黑色的手套,她悄悄拿起来,放进小小的枕头下面,轻轻抚摸着枕头,“妈妈,别担心,我马上就长大了。”
我会很好的。
她望着天空,就自己一个人了,她要变得坚强,好好在这里生活,长大。
在这处月遥小居里,孩子们一起慢慢成长起来。
日子,会带给他们很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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