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内战
[7]孤独不可
“祁儿,吾,不得不惩罚你 。”
宗皇站在跪在地上的延祁面前,骇人的面孔显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柔情。
延祁延昀二人,相差三岁,儿时的延昀喜欢带着弟弟去后山爬山,偷果园的果子,延昀总是爬树弄得一身伤,延祁则是在树下捡哥哥扔下的果子,那时的延昀从不会让弟弟受伤。
从小延廷就是一副老成的样子,年幼丧母,玉妃在延廷三岁离去,死在延祁延昀的生母手中,小延廷那时还不知道生死的概念,他拉着妈妈的手让她带他去玩,玉妃却再也没有走出去过,她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那是巫座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白绫挂在房梁上,他赤着脚,在妈妈身边站了一晚上,直到有人发现了吊死的玉妃,这令延廷留下了永久的后遗症。
延祁不喜欢延廷,因为延廷从未和他们一起玩过,还总是摆出一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他却不知道看着他们母子三人,延廷的心里有多么渴望。
“殿下!你救救祁儿!救救祁儿啊!他可是你亲儿子啊!”一个着一身淡金色凤尾华服的女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宗皇面前,脸上的胭脂都哭花了,这个女人难得一次如此不顾形象。延祁抬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开合,那声‘娘’却没有叫出声。
“哪个不是吾之子,你让吾作何取舍?”宗皇神色疏离。穿堂而过的风吹起宗皇的广绣,也吹乱了女人的碎发。
女人抓住宗皇的衣角,突然止住眼泪。无比坚毅,眼里全是抛弃一切的决绝。
“是我教子无方,我的错,我来偿命。”
“娘!是祁儿莽撞,不该……”延祁一惊,他死死握住自己的拳,指节苍白,他没有想到他的过错会牵连到他的家人。
“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教儿无方,你有责任,罚你清眠宫禁足一年。至于延祁,华宁殿幽禁。”宗皇绕过跪在地上的人,一把从她手中扯过衣角,瞥了一眼伏倒在地上的延祁。
“谢陛下。”女人朝着空空的门口深深叩首。
人嘛,不经历怎么成长。
琨锡大殿,延廷褪去沾了灰尘的外衣,冒着热气的水没过他的胸膛,他仰躺在浴池边上,几缕长发散在水里,轻轻荡着。
他这算是赢了吗,为何会有点心痛。
“延祁,我真替你不值啊。为他卖了命了。”
不,延廷顿了片刻。他的父亲,他最清楚,假使为此事大下杀手他一直藏着的事就会败露,为了息事宁人他不会杀延祁。
“殿下是猜到了宗皇殿下没有失踪了?”魏喜凑到边上小声问。那张微胖的脸几乎贴到延廷脸上。
“离我远点。”延廷面无表情的推开魏喜的脸,“我猜到了又怎样。”
“那殿下真是十分的聪慧。”魏喜满脸堆笑,他此刻还坚信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呵,咱们老账新账要一起算。”延廷拨弄着水,让水上泛起浪花,一副悠然自得地样子。
“那殿下又是怎么知到的呢?”魏喜依然不死心,企图转移话题。
“司楚当着我们仨的面说出没有找到我父王的时候。”之前他还一直以为司楚是在他这一边的,既然他丝毫没有担心三个人同时知道这件事会有什么样后果,就说明有人在背后指使,炼织的魔将只能是炼织指挥,而炼织又和宗皇同时失踪,十有八九就是宗皇在背后,那么为什么踏烈突然回来就能解释了。
“北苑的鹦鹉该喂了,动物们也该洗洗了,特别是玲珑(一只白熊)。”延廷回过头看着魏喜,笑得十分明媚。“对了,水凉了,换一点热的。”
魏喜缩了一下脖子,养一堆乱七八糟的宠物,还有个如此桀骜不驯的灵兽,最可怕的是和延廷一个性格,每次被罚给它洗澡都会死的很难看。
魏喜颤巍巍的走出浴室,转念一想,从小就举目无亲的延廷如果没有这些,该多孤单。
他叹了口气,自嘲道:“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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