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西天一片晕红。
风,静悄悄的;河水,脉脉无语。
我静坐河边,整理钓丝,忽然发现河水异常的澄澈。
本来河水是浑浊的,土黄色又罩上了一层钢蓝,只有近岸的半米一米处,才能看到水中的水草尖儿;再往里,就是一片浑浊。
浑浊有浑浊的好处。浑浊便于鱼儿藏身,它们在距我一、两竿远的地方悠游,我却根本看不到。除非,个别顽皮的亲一口水面,波纹里便出现一个燕子点水般的涡儿;也有“拨啷”一声,跃出水面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又张惶地潜回了温柔的水流。
风烟俱净,河水澄澈,大河把它的水底世界呈现给了我。一层层一叠叠的水草如原始森林,布满了河道,既有枯死苍灰的,也有鲜活嫩绿的……
水底森林里藏着无数的“兽儿”,有二三斤甚至七八斤的大拐子,有眼睛邪恶脾气凶暴的黑鱼,有一层一片的白条子、黄鲴鱼,当然数量最多的是鲫瓜子。它们隐身在水草里,随波逐浪,在幽暗的水底嬉闹悠游。
我打下一枝小筏竿,铅坠儿落在十几米以外,镜子般的水面上便出现了一朵莹白的水花儿。落点正好是“原始森林”的边缘,是河道的中央;那是鱼儿们的公共场所。水草之间是它们的私密空间,可以恋爱,婚配,产卵,孵崽……在公共场所里,它们可以交往,打斗,飙速度,组团旅行……
鱼钩上挂着两三只红虫。红虫一入水,扭来扭去,那舞姿――妖娆,极尽骚浪贱之能事。鱼儿一见,气就不打一处来“叫你浪!老子一口吞了你!”
它们冲上前去,吞食红虫时,岸上的鱼线就动了,牵着筏竿的梢子,或者频频点头,或者扽得“噔楞”“噔楞”作响。
我扬竿,如果钓线那头传来沉重的手感,便是中了。然后快速摇轮,让鱼来到水的上层,免得扎到水草里,拎不到岸上。
摇轮时,就会看到鱼线有力地倾斜;既而,看到鱼的白肚皮儿,由远及近,穿过层层叠叠的水草,就像一只白鸟穿越山山峁峁的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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