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腊月十一,我从学校坐车回到老家,回来的路上下起了一场小雪。
回老家的车子大都是小型的面包车,车里挤满了从各地打工回来的人、在城里上学的小孩、去城里照顾小孩的老人。我坐在他们中间,低头玩手机,等我有点反胃想吐时,才放下手机,揉着酸痛的眼睛。我的眼睛咪了好一会,盯着车窗外发呆,直到耳朵听到有个小孩说外面下雪了,我才回过神。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整,离家还有半小时。我觉得无聊,便抬头瞧着窗外天空飘下的雪花。
我好久都没在这个时间点回家了,上高中的时候能在过年前一天回来就不错了。现在上了大学,寒假、暑假放的都早。我冷得缩了 缩身,车里有老人晕车,就打开了车窗。寒风和小雪争先恐后的跳了进来。
“姑娘,你哪里的啊?”坐在我旁边小老太太突然说了话。我笑了笑说道;“我是小溪州的人。”
老太太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接着说;“刚从外面打工回来?现在外面的钱不好挣吧。”
“没有没有,我刚从大学回来过年哩。”我失笑,对她说;“奶奶你在城里干嘛呢?”
老太太冲她的袋子指了指;“去城里看病啊,我啊一身病。”
医药袋子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看了一眼老太太,差不多有七十岁了吧,脸上的水分少,对我笑着就叠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褶子。其实像老太太这样一个人去城里看病的老人不在少数,从农村去城里有两条路。第一条是早上去镇上,坐车去,不过,车费贵,要三十。第二条是早上六点起来,等车等到七点,从这里坐车去大龙站,坐绿皮火车去城里,火车费只要七块钱。
村里的老人都嫌贵,宁愿早起几个小时,头顶着星星,在还没亮的早晨,打着手电站在公路一旁等着小车,坐车去大龙搭只要七块的绿皮火车。
我也是这样,大学回来后就坐绿皮火车回老家。
绿皮火车的运行年纪比我爸的年纪还大,上个世纪就在这里了。国家现在也还没有取消,住在大山里的人们就靠着它出行。
有雪花落在了我的衣服上,我用手拿住它,不一会儿雪花融化了。我心里盘算着,等我有了存款我就坐飞机去长白看一次真正的大雪。顺便,再乘着绿皮火车去一趟拉萨。
我出生在南方的小溪州,雪连着好几年没下大了。
奶奶的电话来了,我从兜里掏出手机。
“妹啊,你到哪了,什么时候到家,我来接你嘞。”
“一会就到了,我坐着小车呢,你不要来接我了东西不重,只有几本书而已。”我说道。
“好!那你自已坐车小心一点。”
很快我就放下了手机。
沿途的农村自建房,风一样的飘了过去,车里没有上车的时候吵了,我的手搭在我前面的把手上,戴上耳机,听起了歌。坐在我旁边的老太太在我打电话后没几分钟就下车了。原来她的家在吴家坪。我看她弓着身体慢慢爬下车,下去的时候,有人好心的帮了她一把。她提着医药袋说着道谢。
司机等她走远了一后才开车,因为有时候会有人下错车。
我的旁边空了。
我戴着耳机,听着赵雷的《成都》,眼睛看向窗外。等我看到熟悉的风景,我整理好行李,跟司机说,就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
提着大包小包,大老远就看到妹妹的身影,她的身影动了几下,朝我走来。
雪还在下,妹妹没有带伞,我也没有。她帮我提行李,我走在后面,路过小溪,一颗绿的杨柳安静地站在小溪旁。
雪花落满了我整个黑色的头发,妹妹走地很快,一会就看不见了她的身影。
我哈出一口冷气。慢吞吞走着。
我出生在温暖的南方,以秦岭淮河线为准。每当多雨的季节,我奶奶都会提前把家里的东西趁着太阳天,晒一会,所以爷爷在家门口,做了一个大大的空间。
我的家就在不远处了。
耳机里播放着《我的名字叫做安》,他还在唱着。
我生在南方的小城,
静静的潮白河边,
为纪念她的宁静,
我的名字叫做安。
在乍暖还寒的春天,
燕子飞过田野………
我突然晃了眼,等过完年再回到学校里,那个时候,燕子也会飞过小溪州的田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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