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
雪没下，整个天空却阴霾密布、阴沉沉、湿漉漉的。好像已被水气充盈得要溢出来，整个天空被坠的低矮低矮的。几乎一伸手就能抓住天空，用手一拧就能拧出水来。
由于天气的原因，尽管不是很冷，可风不小。今天出来跑圈儿的人不多。整个湖畔步道上，行人也见不到几个。由于忘记戴口罩，侧着脑袋，尽量背对着风快速地前行。
“阿姨？”身后传来喊声。
我向后扭过头。
“真是你哩，我喊了一声还怕喊错了。
看走路就猜到一定是你，你走路的姿势太有特色了。”
我话还未出口，又传来如机关枪似的突突声。
来人带着口罩，羽绒服帽子把整个脸都压得低低的，几乎看不到脸上的任何五官。
我站住，与来人对视。来人见我认不出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把口罩摘了下来。
“小雅！”我脱口而出。
“姨，这天你怎么还出来跑步？”
“出来透透气，一天都宅在家里，太憋闷。也当锻炼锻炼身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聊家常。
我问了她父母身体以及现在的生活状况，还问了一些小雅孩子的情况，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在我们这对两辈人之间如数珍宝，没完没了。
扯得正欢，我手机响了。
是一朋友还我钱的电话。说马上过年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两万块钱还给我。一再表示感谢，并让我定个时间一起吃个饭。
小雅听到这电话，马上与我聊起一桩发生在她母亲身上的事情。
她说她母亲的邻居，两家关系非常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
邻居家的女主人当年在乡里中学工作，是她母亲帮其调入城里的中学。邻居家的孩子，小时候经常放到她父母家，帮其照看。后邻居家的男主人在市里开了一家品牌服装专卖店。
当时由于资金紧张，她母亲还将家里仅有的十万元钱借给他，帮其度过那段比较困难的日子。
几年后，专卖店经营得不借，每年都能挣到二三十万的纯利润。
资金宽裕了，大概也是快过年的时候，邻居把钱还给了母亲。
母亲认为这十万元钱，邻居用了五六年，尽管借时没说，但因专卖店挣钱了，怎么也得给点利息。就按银行同期利率给也不为过吧。
母亲当时如开玩笑一般说了一句涉及利息的话，没想到邻居当时就恼了。
在他们共享的一个群里，发了一个信息。
那信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邻居的那种霸道、那种戾气、那种几乎要把人吃了都解不了心头之恨的语气。
她母亲看到这信息真的是肺都要气炸了。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现代版“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吗？
帮人竟把自己帮成了东郭先生，竟然帮了一头凶狠的狼与蛇。这忙帮的，真是千年都遇不到的事情！
她说她母亲被这件事窝囊地好多天都吃不下饭，整天说自己瞎眼了。说一天看不出邻居的真面目，不怪自己。可几年都没看出来，自己真该把自己这双眼给挖掉。对这样的人渣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有识出庐山真面目，怪谁？只有怪自己。
我说那邻居不是不错吗，好像还很孝顺。
小雅说，他只会自己拿嘴说。整天标榜自己对老人多么孝顺，自己素质多么高，自己格局多么大，那都是他自己胡扯！他自恋、自负、自大，心眼小得都需拿放大镜看。总认为自己是多么得好，谁都不如自己，可真到事上，真涉及利益，那就是一人渣。几乎想都想不到的人渣。
我听后，好几分钟没再说话。
世上竟还有这种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人身蛇心，也太歹毒了吧！
小雅继续说，自那后，她父母就搬离了那里，把那套楼房给卖了。立誓这辈子不再发善心，不再帮人忙。
世上让人伤心的事万万千，而现代版“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也许是最毒辣的。
（2024年度齐帆齐写作训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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