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开是在夏天的一个夜晚。热闹的烧烤摊位前面挤满了等待食物的人,各种酒瓶碰撞的声音,随着香味四溢的盘子响起来,一点儿也没有冷清的气氛。
他们也在这些热闹的人群中,不同的是,身边的桌子是空着的,眼睛中也只剩下一层泛起的雾。
感情这种树木,其实要比其他东西更加脆弱,稍微有一点儿金钱的风吹过来,它也就只剩下了一地落叶。至于相互缠绕在一起的两个人,虽然保持原来的姿势,脑袋中的想法已经彻底发生了变化。
它过去是一种信仰,就算有太多的磨难,其中的两个人也从未想过分开,不停修修补补,只是为了那个尚未成熟的果实。现在不一样,它化身为一门生意,就算承诺得再好,心里有了气,赔本的无奈总摆脱不了。
良久,许是隔壁桌上的佳肴打断了他们悲伤的思绪。男孩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放在面前,道,你先不要哭,等吃饱了,再继续。
吵闹的人群再一次被食物淹没,说话的声音再大,也不能掩盖肚子里面的饥饿。分开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只有在人少时才有杀伤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并不理想,总好过一个人心里难受。
心里面的牵挂还是存在的。它就像是寒冬中深埋的一粒种子,经过了寒风和雪花的摧残,好不容易等来了春天,又怎么能随便枯萎。
只是问题在于,原来精心呵护它成长的两个人,以后将会变成一个人,再冷漠的人也会心里不适应。
白莹撕开纸巾的包装盒,从里面抽出一片,沿着它设定的痕迹展开,在自己的眼角抹了抹。她的眼泪正在开启一个长达十年的阀门,在想到哭声会引起邻桌人好奇的目光后,就只能变成自身视线的模糊。声音是一点也没有的。
凌云在得到一个轻微的应允后,也总算长舒了一口气,他将身子向旁边靠了靠,接着服务生过去的间隙站起来,说:“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
白莹只顾低头擦拭眼里的泪,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时,只能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她只能继续手里的动作,生怕身边的这些人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合。
凌云回来得倒是快,手里除了香味四溢的烤串,还有一个碟子,里面是一种粘稠的不知何物的酱体。他将两样东西都放在她面前,看了她一眼。许久,白莹才回应他关注的目光:“这是什么呀?闻起来好香!”
话说了一半,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一只小虫,直扑扑冲她的眼。她又没有其他的防护工具,只能摸索着去掏纸巾。纸巾下面是一双有温度的手,暖暖的,她再熟悉不过了。
在看到白莹逐渐恢复的好心情,凌云再次站起身,道:“我去看一下老板怎么还没给我们盛菜。他刚刚说只要两分钟就好,现在已经五分钟了,也不见他出来。我可不想让咱们变成这个摊位上最后一名。”
白莹注意到凌云用了两个们,这是他们闹矛盾后第一个解禁的词语,现在听起来,只觉得心里一阵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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