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忽已晚,山河正清秋。
相比于夏日的燥热不安,秋天是最适合思念与回忆的。
有人说,开始不自觉地回忆过往,是不再年轻的标志。
诚然,不知不觉,人到中年;不知不觉,我也成了故乡的过客。
自父母双双过世之后,我回乡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了。
然而,故乡的山山水水,时不时地在我脑海里浮现。
如果回忆有色彩,那应是秋天的颜色。
在我的记忆里,最能代表秋天颜色的莫过于柿子红。
在我时常饿肚子的童年记忆里,柿子像是高能地存在。饥肠辘辘的时候,“动嘴三分力”,非柿子莫属。
在我们那个土壤稀缺山高石多的穷山沟里,家家户户基本不栽果木树,房前屋后但凡有点适种土壤,也都是用来种粮食或蔬菜的。
所以,在我童年的认知里是没有“水果”这个词汇的。柿子树也总是野生的居多。长在谁家房前屋后的柿子树,也不一定就属于谁家的。
在我的童年时光里,柿子树大概是我攀爬最为频繁的一种树。每一次费力地上下攀爬,都是为了口头营生。
柿子才由青略略泛黄的时候,就摘几个偷偷埋进河沟的黑泥巴里,大约等一周时间,再去从泥巴里摸出来,洗干净了就吃,没有涩味,而且略带着脆甜。再等些时日,爬上柿树就捡深色的柿子捏,略略带软的,就能直接入口了。再等不了多久,柿子就大下树了。
成箩筐地摘回家的柿子要分作两类存放:一类较硬的,削掉两圈皮,扎在长刺条上,一条一条地栓上绳子挂到屋檐下,在风中慢慢脱水成柿饼,入冬之后,柿饼再挂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好吃也经得起存放;另一类颜色较深或略带软的柿子,直接放到堂屋的楼上,想吃的时候,取下来剥掉一层磨砂的半透明的皮,直接入口,绵软冰甜,爽到牙疼,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在那些极度贫穷的岁月里,柿子是入冬之后家里唯一的“水果”,家里偶尔来了客人,能拿得出手招待客人的也只有柿子了。
而今,我童年的小村庄早已荒无人烟,柿子树大概还是有的吧?
人到中年,总有些哀愁挥之不去。生活在都市里几十年,却仍如浮萍般扎不下根。而故乡,亦是更难回去了。
如果秋天有颜色,那一定是思念的色彩。
往后,在逐渐老去的日子里,故乡兴许只能在回忆里存在着。
所幸,而今商业发达,物流便捷,年年在入秋之后,在我这座城市的大超市和菜场里,总有些大大小小的柿子卖。而我,也总会在摆着柿子的摊位前驻足,像小孩在外面遇见了自己心爱的玩具,迈不开腿。身边的家人最懂我心思,嘴上说吃柿子会有结石吧?没等我反驳,便妥协了:“少拣几个吧?”
其实,我哪里是想吃柿子,不过是品味一下思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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