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大吵了一架,毫不例外的,我抄起车钥匙,重重地扣上大门,好像这声音可以宣誓这场争吵的胜负似的。
吵完架的女人果然是不能延续战斗力,气都散在了嘴里不断扫射出的大段言论。推着摩托车,手臂无力,那一堆钢铁,装有轮子都难以推动,也不知道健身房撸铁时的洪荒之力去了哪里。
不能霸气光速离开,让我心里烦躁得很。一脚踢了过去。
不要跟领导吵架,也绝对不要穿着拖鞋拿一堆钢铁撒气,以身肉搏,这两样伤得都是自己。脚的大拇指踢到了车的脚架,这铁虽然钝,却也是质量过硬,鲜血就这样喷射出来,染红了我的拖鞋。
瞬间锥心的疼痛让我忘记了原本该潇洒离去的想法,拖着流血的脚,打通了他的电话:“来车库,脚废了。”他没问什么就挂了。过了不到一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看了看车库的血迹,也没多问什么,叹了口气:你啊…
背起我回到家中,在柜子里找药箱。
“你给我摸点药粉就可以了。”
“你以后还要走的,治好了才跑得快。”
我一个白眼扫射过去,却看见他带着有些凝重的表情,认真的找出酒精,拿一根根棉签帮我洗去血迹,仿佛对面坐的是个脚要断的病人。
他抬起我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仔细地研究着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呼…呼…”
我习惯性地把脚缩回来,酒精灼得伤口有些疼,他轻轻地呼气帮我吹着,又有些清凉和痒痒的。我沉默地坐在那,心里有些难过。他又拿起我受伤的脚,说道:“我轻点,一会就好”。
哎呀,七年了呢。
我想起答应嫁给他的那时。我几乎是晕着,又仿佛就是他的感觉,一咬牙就应了,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个浪漫,甚至这求婚还带点形式主义催婚。
未答应把自己嫁出去之前,我给自己喜欢的,喜欢自己的做了个排序:外貌,身材,爱好,事业,家庭,父母性格,本人性格等等。选来选去都是帅的靠前,于是鼓起勇气,开启了追逐颜值的路。这一路,不算轻松,也没有什么难的。只是略显乏味。
听闻喜欢的男生生病了,跨越半个中国,穷得只能坐绿皮火车过去,被沿途的风吹出一脸的黑炭,就这样辛苦也要去朋友家洗个澡,把自己弄得白白净净,还买束花去看他,结果是见面了,总共说了不到一个小学生日记的字数的聊天篇幅,就从医院出来,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来这一路是为了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对方发来一句话:做我女朋友吧。
“嗯”…
3个月,我们就分手了。短信里。说过的话,简短而炽烈,却毫无意义。
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委屈不知道往哪里撒的时候,收到一个他的信息:“出来吃烧烤,我请客。”
啤酒,红肉,都往嘴里送。我砸了一个啤酒瓶,大声骂了出来:“喜欢他那么多年,他居然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吃饭的时候,都按照自己喜欢的点,虽然我也不是不喜欢,但是也不用只点自己喜欢的吧。短信分手算什么,老娘绿皮火车白坐的呢!”
没注意到被破碎啤酒瓶碎片割伤的手,举起一个烤串就往嘴里塞,那血就顺着手臂缓缓流下。他转身去柜台,操起一瓶白酒,倒在我的伤口上,吹了好几下,说了句“你啊”,脱下衬衫,包在我手上,快速的结账,拉起我就往医院走。酒精麻醉了我的所有感官,感觉不到手上的伤口,更感受不到我心里的缺口。
他说了句:“消停会,明天就好了。”
之后所有的聚会,他都会把啤酒放在自己那一侧,不断地给我递烤串,一个夏天一个冬天过去了,我也不太记得那用绿皮火车的辛苦换来的美好与痛苦,不谈感情深浅好坏,拼命工作,淡淡看涌过来希望结缘的男人们,始终觉得他们总会让我再砸一次啤酒瓶。
6年过去,在我马上三十而立的生日之前几个月,那帮我藏啤酒的男人说:“你再不嫁就老了,我已经老了,你看我合适不?”
一脸真挚地让我想找个啤酒瓶扔过去,脑海里却是那流血的手上一瓶毫不犹豫倾倒而下的白酒,那轻轻地温热气息,吹散那原本该戳心窝的疼痛。就是那抚慰伤口的温暖,让人眩晕吧。
遇到有这种魔法的男人,就嫁了吧。他说了,不合适可以随时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