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素心
最近母亲感染了疱疹病毒，需要每天吃药，本来她的胃就不好，再受到药物刺激就更难受了，所以这两天她一直念叨着想吃“嘎渣”（土话，我们当地的一种食品，类似很硬的饼干，听说吃了可以磨胃）。正好今天周末，我就骑着电动车去了母亲说的那个卖嘎渣的地方。
嘎渣这种食品好像除了年纪大的人喜欢吃，年轻人对它都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一般的蛋糕店根本不卖。母亲说的那家小店，处于我们当地的菜市场里头，门脸不大，一看就很接地气。
可能因为店面实在太小，也可能因为嘎渣这种食品上不了台面，一大盘子嘎渣就被直接摆在了店门口外面的桌子上。
嘎渣有两种口味，甜的和咸的，甜的外面撒的白芝麻，咸的外面撒的黑芝麻，我各要了一半。店员用方便袋装好以后，示意我去店里面称重付费。
掀开店门口的门帘，右手边就是收银台。前面有人正在付款，我就排队等了一会儿。
只见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正在用微信支付两元钱，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正在仔细查看方便袋里的糕点。
男孩付完钱之后抬头问这个女人：“妈，可以走了吗？”连续问了好几遍，女人都没有搭话，而是问收银员要小票看。
收银员告诉女人，店里有规定，小票不能给顾客。可是女人一边去抢小票，一边很不满地念叨说：“我又不要，就是看看，万一你们再给算错账呢！”
听到这话，收银员立刻把小票给了女人，并且一项一项给女人解答起她的疑问，末了还向女人解释，每种糕点的价格都是老板提前输入电脑的，不会有错。
这样一磨蹭，后面的付费就耽搁了，狭窄的门口立刻变得拥挤起来。男孩可能感觉很不好意思，又喊了女人几声，可是女人充耳不闻，因为她还在专心对账。
男孩忍无可忍，扭头走出了店外，女人这才放下手中的小票，拎着糕点追了出去。
女人一走，收费速度立见提高，现在都是智能电子秤，东西往上一放，价格马上就报出来，微信二维码就在旁边，扫码支付很快。
等我付好钱以后出来，女人和男孩不过才走出了几米远。我清楚地听到女人问男孩怎么了，但是男孩气呼呼地没搭理她。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我和母亲的样子。
男孩这个年纪正处于特别要面子的时候，女人当着男孩的面在那里和收银员计计较较，男孩肯定觉得很没面子。一定是这样的，因为当年我也曾经有过相同的感受。
所以后来很多年，我都不愿意和母亲一起逛街买东西。直到自己长大成人，也当了妈妈，这才和母亲和解，和自己和解。
母亲当年锱铢必较，主要是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过惯了穷日子和苦日子的母亲，一辈子都非常节俭。
可是这对母子又和我们母女不同，有什么不同呢？我望着他们的背影沉思了很久，然后发现男孩身上都是运动名牌，而女人身上则穿着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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