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中午的那顿饭,鸡鸭鱼肉是不能少的。我小时候最爱吃的一道菜叫“糊涂鸡”,就是腊月二十几的炸东西的时候,把鸡剁成块再裹上面粉鸡蛋糊糊,放进锅里炸好,收起来。等过年的时候再拿出来炖,小时候每次吃到“糊涂鸡”,我都能一蹦三尺高。
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吃了,或许是哪次我心心念念回到奶奶家吃到了“糊涂鸡”觉得它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好吃,又或许是城市里各种各样的调味料把我的嘴养刁了吧。如今回家“糊涂鸡”仍是奶奶必做的“菜”,无论我说多少遍我现在已经不爱吃了,下次回去奶奶一定还是会把它端上来。和爷爷一同说着:“美啊,糊涂鸡啊,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
他们总是记得我的小时候,可能因为只有小时候的我才日日夜夜同他们在一起吧,
除夕下午我们这儿是得贴对联、上坟祭先人的。直到现在,爷爷奶奶也是坚持不用胶水、胶带一类的,而是用传说中的“浆糊”,我没有深入研究过这“浆糊”是不是很稠很稠的汤。我只知道它真的挺黏的,爷爷也不是用刷子刷浆糊,而是用老家刷锅的“chui zhu”,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实物图,我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普通话应该怎么讲,更不知道别的地方是否也有这种东西。
爷爷拿的“chui zhu”一定是用了很久的了,它相当于刷子刷毛的地方都快掉没了。“chui zhu”刚用的时候是挺大的,而爷爷拿的那个就好像是风烛残年+骨瘦如柴的老人。
我们小时候还是很喜欢帮忙贴对联的,帮爷爷贴奶奶家的对联只用帮着递对联和沾了浆糊的“chui zhu”。而帮小爷贴他们家的农村大门上的对联要踩高高的梯子才行,哥哥能上去,我不敢。我和妹妹在下面扶着梯子,帮忙递对联、“chui zhu”或撕好了的胶带。记忆里我们并没有帮忙贴许多年,当手机占据了一切后,老人们似乎都很“识趣”地不再打扰我们了。
现在想想,有点难受。
我觉得应该趁没开学,多回去呆几天了。
小时候我也是跟着去上过坟的,虽说我们这儿的老一辈有什么“只能男孩子上坟”的传统,但到我们这都没那么多讲究了,男女平等嘛。我忘了上坟要带什么吃食了,反正有水果,有酒,忘记有没有饺子了。供品有些被烧掉,有些就在那儿被我们吃了,说“吃些供样(也就是供品)会得到庇佑”。上坟的时候要放一支鞭,哥哥快上大学了才敢点燃它,在这之前都是爷爷来点。
那天的晚饭约是下午四点多就吃,下出饺子后要放一支鞭,放完了才能吃饺子。除夕下午和晚上,家里的女人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晚饭和明天早饭的饺子包好,给一大家人包饺子,还是两顿的,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量,妈妈总是负责擀皮,每次擀完她都会说手腕疼。
附:我去查了一下,“chui zhu”有自己的普通话叫法,就是“炊帚”,至于“帚”的音为何发生变化,应该是因为本地方言的原因,我在淘宝上找到了它的图片,这是一只风华正茂、年轻力壮的炊帚。
小时候的“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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