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莓莓与会唱歌的猫咪（13）
13.逃往中的脚步
此时，天下着毛毛细雨，滴滴雨珠飘落在树林的上空，大地一片灰濛濛。
等林子发现自己时，又身处前一次的空间，站在树林深处的那一块平地。她抹去脸孔的露水，再弹弹头发。看着来过一次的环境，不再慌张，不再惊恐，不再害怕，仅仅是一点点的惊讶。毫无征兆，自己再一次的进入这个不一样的森林。
那一条小路，依然伸向前方，路边的草丛似乎更浓更密了。她毫无犹豫的走上这条小路，相信自己会抵达那间房屋。走在小径，回想起前次的经历，心中不免有些感伤。偶然间，自己身处异镜，再是遇见神汉，翻开那本书，就像放电影，面对自己过去龌龊的一面，然后，自己离开强，向南逃亡。
现在，逃亡的途中，自己再次来到这个不一样地方。
林子脑海一直想前次与这次的奇遇，她想知道这个地方，了解它。这个地方，让她下决心结束和强的牵愁，早早分离，早早解脱。
此刻，她身处这片没有人烟的森林，甚至可以讲称得上是原始森林。尽收眼底，全部是树木，透过枝叶，能窥见少些的天空，脚下是枯枝落叶。她觉得自己太渺小，被淹没在丛林之中，甚至感觉到自己是这片森林的一只蚂蚁，可有可无。蚂蚁有一群，聚在一起，爬行，力量就强大了，可以打败一头象；而她是一人，遇见一只猴子，她都有可能被打败。
“我这个人本来就应该死，活着是占地皮，浪费资源。可是，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我没有勇气消失，只有逃跑的能力。逃来逃去，怎么都逃不出命运的手。老天爷，又将我带回这个地方。我对这个地方，有爱有恨。对它爱，是因为自己真正的直面过去，敢够承担自己的过失。对它恨，是因为我向他人承认自己的肮脏。
一失足千古恨。
一路走来，我功利性太强，不懂得把握尺度，超越界限。犯了不该做的错事，好好的生活，被自己一手毁掉，葬送美好前程，未来一片暗淡，无路可走。我的路，剩下逃亡。离开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离开熟悉的人，离开深爱过的强。我对不起自己，更是对不起强。我的失节，玷污了他。”
林子哭了，眼泪哗哗，模糊了视线。凄凄惨惨的泣声，与枝叶上的雨珠滑落的瑟瑟，回荡自己周围。一张一合的嘴唇，呼出一股股的气，萦绕眼前，灰濛濛。
“林子！这就是你的宿命，你一直热心于金钱，到头来，一无所有的来到这片森林。”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树的上方飘落下来。林子停下脚步，抬头看看上面，再看看四周，不见人影，只是树枝树叶，随风摇曳。
“是谁？谁在跟我讲话？” 她想起了神汉李子，林子带着哭腔小声的问道， “李子吗？”
林子停止哭泣，静候回应。
“我不是李子，我是这儿的守护者，我守护着这片森林。”
“我为什么看不见你？你是人还是不是？”
“这儿任何情形都会发生。林子，你不会忘记李子跟你说过的话吧？”
“我忘记不了。我见识过这儿的神奇。”
“那么你一直走吧，到那间小屋。我们见面的时候还未到，等到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会自然来见你。”
虽说前一次的经历，林子见识过这儿古怪，但是，在这个阴雨蒙蒙的森林深处，不免有些害怕。林子缩紧身体，双手抱紧腰，脚下是塔塔的加快了步。走到小屋，已经是黄昏。小屋被笼罩在一片旁晚的雾霭下，若隐若现。林子开门进入屋子，暗淡淡的，能够感觉到一股寒气。她找到木柴，装进炉子，点燃。
炉子里的木柴，燃烧得越来越旺，照亮整间屋子。林子看着炉子中的火苗发呆。过了很长时间，她慢慢地站起来，在火光中，认真的细看这屋子。走完，看完屋子，她觉得很无聊。当站在树林那块空地，她有往这儿走的欲望。可现在，当坐在这间屋子，她似乎没有事情可做，也没有任何的想法。
林子坐回炉子旁边，不定时的往炉子加木柴。她脑袋真的想不了，空荡荡。这种腾空，不必考虑。空的荡荡，是从来没过有。要说有过这种情形，那也是孩提时代，一两岁时，这时的自己真的没有一点点的记忆力。现在的林子，觉得自己回到哺乳期，靠先天的本能，身在这个不一样的森林。
重生。这是林子坐在炉子边三个小时之后，想到的第一个词。自己像出生时，又一次获得重生。
“好可悲！我获得重生，哪有何用？”
林子立即否定冒出来的“重生”。
“这真的是对自己的讽刺，嘲笑不堪入眼的往事。我对自己能够原谅，别人会原谅吗？这真的是可笑的‘重生’，荒唐到自己都笑了。
往事已过。
追不回往事中的悲哀，拿不回失去的纯洁。现如今的我，真的是可怜。一心扑倒于金钱下，可一无所有的逃跑。
可怜可笑的讽刺。”
林子找到那本半圆形的书，捧在怀里。眼泪哗哗流下，滴落到书扉。
“事已至此，再哭无用，流再多的眼泪是浪费。”
林子听见声音从怀中发出，惊叫一声，失落了怀中的书。
“一切正常。你不必惊慌。”
原来是书本在讲话。
“慢慢习惯，习惯成自然，一切就好了。”
林子拾取掉落在木板上的书，将它平放双腿间，重新坐回凳子。
“书呀！你指点我出路吧！我走不下去了。我有点累了，不想继续逃往了。我很矛盾，真的是矛盾。你说说，我往哪儿走？我能往哪儿走？走到现在，我关起了门，走到了世界尽头，出不去了，回不了头。”林子轻抚着书本，说着苦闷，又往炉子添一些木柴。“书呀！我真的是无路可走了，作贱自残，就是说我这种无耻女人。”
“这儿就是世界尽头，你不必逃往了。你想逃，也出不去了。你就呆在这儿，忏悔自己的冤孽。每天祷告，每天念经，每天吃斋。当哪天你感动了菩萨，就是解脱你自己，拯救你自己。”
林子感到一丝伤感，她是第二次听见自己会呆在这儿，出不去了。这是一个世界尽头的地方，只有进去的路，似乎没有回头的途径。她一方面希望结束罪恶的一生，一方面又不想这么放弃。她脑海里两种思想在斗争，这边说赶快结束生命，早早解脱，脱离苦海，死了就不必想了；那边说，好死不如赖活，人谁不犯错，能改正，就可以重新做人。
“书！我想哭。”
“哭吧！这儿，是你一个的世界。”
林子大声的哭起来，哭得凄凄惨惨。哭熄了炉火，哭落了树叶，哭散了鸟儿，哭走了溪水，哭昏了猴儿……越哭越伤心，声音弱了，泪水却越流越多，哭昏了头，哭得眼痛，哭的心抽搐。那些散了的，走了的动物，被这悲凉的哭声感动了，从四面八方来到小屋周围。一只鸟，飞落在窗台，低落着头；一只小猴子，黯然的睡到在她脚下；一只野鸡，在小屋周围不安的走来走去。
林子在哭声中，不知不觉的睡去。小猴子帮她烧着火，加柴，不让它熄灭。
林子靠着椅子入睡了，书本失落木板。掉落的瞬间，莓莓从书扉里跳出来。
“嘿！小猴！谢谢你，帮我照顾我主人。”莓莓走到小猴子面前，伸出前爪子，跟小猴子握手。小猴子伸出手，和它握手。
“你的主人，哭得太伤心了，我都被感染而哭了。”
小猴子揩去眼睛周围毛上粘着的泪痕。
“也许这是上辈子造的孽。”莓莓说：“人类的世界，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思维，让他们痛苦不堪。”
小猴子：“这我赞成。他们束缚自己，捆得严严实实，脱不了身。当他们走到世界尽头，发现之前的事情有对有错。可惜，后悔已经晚了，错失良机。走到尽头，没有回头路了。”
莓莓：“是非对错，很难评判我的女主人。不过，我对她是气忿的，抛下我的男主人。她是一而再，再而三，一次次的放手，一次次的逃离，一次次的打击。然而，走到今天，看着两个人的结局，对这样的悲剧，我很伤心。”
小猴子：“也许这是上天注定，注定的，不能扭转。就像我们和人类不一样，他们的世界丰富多彩，而我们一生生活的单调无味。话说回来，他们享受灯红酒绿的同时煎熬着怒哀的情愁，而我们是每天逍遥自在。也许，你的女主人，到这个世界尽头，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选择了这个地方，世界尽头容纳了她。在这儿，作为她最终的归宿，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从我的角度看，我和森林里的动物相处了很多年，现在，上天送来一位女士，起码可以交流，与她和睦相处。世界尽头不会成为她的孤岛，有森林的一切在，她会好起来。”
夜已深，火越旺。
人已睡，情何以堪忧。
夜风悉悉，树声脆脆，溪水淙淙。
飞鸟走，虫鸣哑，森林眠。
莓莓流言，小猴子说道，林子梦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关，洒下来，如瀑布之水，银色的光，汹涌而来，普照这片森林。一只野公鸡，从静谧的睡梦中醒来，扑腾长长的翅膀，跳上高高的树杈，仰望东方的太阳，张开一张金亮色的嘴，唱起一天的第一首歌。伴随公鸡的起床号音，森林随处都蠢蠢欲动。
林子醒来，才知道自己靠着椅上过了一夜，面前的炉子有微微的炭火，还有暖暖的热气。脚边睡着一只小猴子，旁边是她的猫。看见莓莓，她心中有股温暖，暖暖的，还带一点甜，很是欣慰。她知道，这儿是与普洱不一样的地方，所有的事情，超乎寻常。她知道，昨夜炉子中的火是由它们看着，她不忍心吵醒它们，悄悄的站起来，走到屋外。
站在屋子前的走廊，看着清晨的森林，说不出的内心的人激动。很多年了，她记不得有多少年没有宁静的看早晨的森林。记忆里是一个模糊的景象，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小女孩，看着森林，总想这辈子要生活在森林，不出山，在森林孤独终老。也许是自己钟情于森林，到上学时，当父母给她起名，她说自己喜欢森林，起个带有树木的名字，父母给了一个“林子”的名字，为此，她内心高兴了许多年，可以说是到小学毕业，她一直都为名字而自豪。她默默的，独自活在名字的世界里。整个小学期间，她每天每夜，念自己的名字，这个习惯，后来被其他的同伴知道了，觉得她带有神经病，慢慢的远离她，而林子也没有在意这种情况，怀着我正常，随你们的便的态度，不过几年，没有了朋友。她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一有时间，跑到山里的树立，呆呆的看上几个小时。父母亲知道了这种情况，三番五次的劝说，她不理，依旧沉静一个人的世界，到后来，父母懒得管了，心灰了，当她是白养。上了中学，林子一改反常，好好的学习。然而，她再也交不到真心的朋友，母亲也忽视了她的改变。林子对这些都不介意，她读书就像当初痴迷于森林，如痴如醉的学习，上了云南最好的大学。
此刻，凝视眼前的森林，她像是回到小时候，毫毫无杂念的看，就是看，什么都不想，简简单单的看树木。
记忆缺了很多，只能记起一个清晰的场面。
那是七岁的一天，放学回家后，林子扔下书包，一路跑到树林中。天下着雨，森林里就她一个人，她觉得自己是树林的孩子，在这儿自由自在。她看着密密匝匝的思茅松，情不自禁，爬上一棵树，下来，又爬另一棵，一棵树接一棵的爬。这天父母忍无可忍，从不打人的父亲，掌了几个掴给她，母亲拿细条抽她屁股。他们伤心了，打完林子，说是白养了，养了一个有病的孩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之类的话。可是林子一如既往，不由父母打骂而改变，父母亲看着她那样，彻底放弃教养。
几行泪水，滑落脸庞。咸咸的，痛在内心。
林子哭了，她不知道是怎么哭的。等她发现，她哭了，毫无征兆的哭了。刚才那股兴奋，霎那间，消失无踪。也许是名字，也许是父母，也许是强，也许是世界尽头，也许是别的……林子情不自禁的哭了，哭着哭着，她笑了，又哭，又笑。她停不下来，又哭又笑的，像个孩子似的，任性的苦笑。
“爸爸妈妈！我有愧于您们的养育。”
林子再也说不下去，靠着墙板，坐在走廊的木板。
小猴子和莓莓，不知道何时醒来，来到她旁边，与她坐在一起。三个，一直坐着，不出生气。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差不多离东方的地平线有一公里。不久，乌云四起，遮挡了太阳，隐去暖和的光，整片森林暗淡下来。
小猴子站起来，走到廊边，一伸腿，跳到树枝，“我走了，我回去找我的同伴了。”
莓莓：“你什么时候再来？”
小猴子：“等再说吧！照顾好你的主人，走了。”
小猴子从这棵树跳到另一个树，当它到很远的时，坠着树枝，惊叫了一声，消失在密林深处。
“你们在呀！看来我来迟了。”李子说着话，从屋里出来，“本来昨晚应该到一下的，可是有事情，就耽搁了。”
林子知道是李子，一听声音就知道了。
“林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
李子看见她坐在木板，回屋，搬来两把椅子，一人一把坐了。坐了一下，李子回屋拿那本半圆形的书，递给林子，说：“这本书，以后就属于你。我们不会经常见面。毕竟，我不能随便进来，每次进来，我得冒很大的威胁。好好保管它，也许你会用得上它，也许你用不到它，不过，就当它消遣书。”
林子接过书，拿在手里她感觉到书本有变化。她看了一眼，书本没有变，还是原来的那本，之前是没有字的封面，现在写着《世界尽头之忏悔》。她对李子说：“谢谢！谢谢你的帮助。”
“不用谢！这是注定的一劫，逃不过去。时间不短了，我得回去了，不能逗留太久。”
“呃！那么……我何时可以离开这儿……你看，我不想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尽头……我有苦难言，虽然我在逃往，但不是逃到这儿。我的事情，你已经大致了解了的。”
“拯救你的永远是你自己，而我仅是一个跟你说说话的角色，并且，我的能力也办不到。”
“那……那谢谢了。”
“下次再见。”
“下次见。”
只剩下林子和莓莓了，她摸摸莓莓的额头。翻开来书本，映入眼前的是一幅移动的图画，放着强、李芳，还有一个穿着工作服装的加油站小姑娘。她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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