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一听我说我扒明起早儿又去村南找包工头家寻活儿干的事儿,就来了兴致,喜笑颜开地说,哈,妳说的那是子夏哥家吧,那子夏哥可是个弄家儿,不声不响,从一个普通木工摇身一变,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工地大包工头了,这几年在宛城弄的市幡儿,那都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动辄好大一片地产,能同时开工好几处…那红火情景、那风旺劲儿,在咱村方圆,也找不到仨。
我说,对呀,妳说的跟我所听到的风声一模一样,就奔着这大好气象,我要去找他;再说,我们也是亲戚哩,托亲戚办事更有把握。
大仙深感惊奇道,妳怎么与那子夏也是亲戚了,那咋我从来就没听说过?
我说,妳在江湖上交涉的都是有头有脸儿的名角儿,又不肯深入民间体察民情,普通百姓谁与谁之间暗存千丝万缕的联系,妳当然就不会太了解细节了。
哥…那妳讲讲,是怎么回事?大仙说着,别有用心,并支楞起耳朵,想打听个究竟。
我说,这有啥好讲了?村人都知道的事儿,那子夏哥的家属是我一至亲堂舅的三女儿,我称之为三表姐,三表姐待俺妈妈特别的亲,敬之若亲姑,俺妈重亲情,视之若己出,双方逢年过节或有婚庆嫁娶等喜事儿,从来不喊就到,热情洋溢,一直都过着礼呢?妳说我们这亲戚亲不亲?
噢…原来是这样啊!哥,那妳说妳去到子夏哥那里找到活儿干了没有?大仙又追着要害问。
我说,我去到子夏哥那里,他正在大门外杠了折叠梯子登上爬下、手握一把大砍刀在仰脸儿砍那五股六杈的杨柳树叶,那刀挥落处,木叶和树枝儿哗哗啦啦往地上掉落,只一会儿,地上就象铺了一层绿化带,别是一别景致。
大仙说,人家子夏哥干啥都麻利,简直搁哪儿哪儿中,不是人家能成事儿,而是人家干一行爱一行,行行用心,精益求精,能从平凡的人群中脱颖而出、颇有成色也绝非偶然:木工活儿利索,承包工程一上手就水到渠成,这砍树枝儿么…也是百里挑一的行家里手。
我眯斜了大仙一眼,揶揄道,看不出…老弟啥时候也演习成口灿莲花了,歌颂人也不带直白的!
大仙就挤头蛤蟆眼儿、挒着一张裤腰子嘴儿,呲啦牙微笑,颇有一种成就感,说,人是适应环境的动物,常在河边走,得学会见啥人儿说啥话儿,那才叫把子活,不至于守旧老套儿顽固不化,能随时俱进么。
我说,行啊妳!但千万别混成近黑黑近朱赤而黑白通吃,啥你都知道就成个百事摊儿啦呀!
大仙敛住笑容说,这一铺活儿你找定了么?
我深味深长地说,要知道这人呀在势不顺而运不济之时那是喝口凉水都要塞牙的道理的,咱的态度只是去问一问,也并不是只一味儿地bia到谁身上硬为难人家,事成当然可喜,不成也心情放平,不胡乱怨天尤人,努力不后悔,一途阻,再想别的法子与门路…才是积极处事儿的正确心态么。
大仙讪笑了一下,问,这么说,找子夏哥的事儿又给弄黄了?
我说,确实是这样。子夏哥一向礼貌待人,和蔼可亲,一见我去,赶快从梯子上跳下来,忙递上一支华子,又亲切地问我有啥事儿?我说想跟妳干点活儿。子夏哥说,现在房建这方便都呈现疲转的趋势,整个形势就这样了,老弟又不是别人,哥给妳说一句揭底儿的话,我在宛城那几年是顺风顺水,承建了几宗大工程,可谓轰轰烈烈,最多时光用普工就不下好几百人,有技术冇技术谁来都闲不住、都有活儿干,工程款也特别好揭算,上下同心,各得其利,各获其乐,而当下…不同以往了,我从去冬到现在就一直呆在家里,再没接到合适的项目,就冇法儿帮助妳了。
大仙急道,哥…你这么一说,这也不行那儿也无着落,总不能硬挺着一直白闲下去吧?
我说,是这么个情形,我在家乡按捺着个左右寻不到活儿做,也就心净了。一咬牙,决计独自到发达的东南沿海地区去闯一闯,那怕是流落他乡夜宿街头,也再所不辞。
真…真去了?
真去了。势在逼人,且义反顾。我说。
5月13晨晴空万里于苏州玉出昆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