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的故事（六）

妞妞的故事，讲述妞妞别样的人生。

妞妞笑了，一旁的人都看呆了，因为他们从没有看见过妞妞笑。然而妞妞的笑只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很快就消失了。

妞妞回头走到小四儿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枣，先在自己的褂子上蹭了蹭，然后横放到嘴上，“嘎嘣”脆生生的一声，青青大枣子被一咬两半，妞妞把没有枣核的一半塞进小四儿嘴里。

“甜吗？”妞妞问小四儿。

“甜！真甜！”小四儿“咔哧咔哧”大声的嚼着枣子不住地点头。

“姐姐再给你扒这半儿。”

“嗯嗯！”

妞妞说完又开始扒枣核，只见她还跟刚才一样的动作:用牙齿咬住剩下的半边枣，一只小手抓住枣核，“嘎嘣”一声，枣子的另一半就被咬下来了。只剩下枣核，还有枣核上的一点点肉。妞妞把咬下来的枣塞到小四儿嘴里。小四儿又开始“咔哧咔哧”的嚼起枣来，一边嚼着一边还摇晃着小脑袋，吃得是津津有味！

几个大男人看着妞妞咬枣子的动作竟然看呆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就那么看着，就像小孩子看魔术师变戏法一样认真。

“你们看什么呢？”姑姑从厨房里出来了，两只手里各端着两个碗，一个碗里是半个白面馒头两块红薯，另一个碗里是半碗米汤，都在冒着热气。

“妞妞，你和小四儿先吃饭。”姑姑一边说着话一边把两个碗放在石桌上。

“嗯！”妞妞乖巧的点点头，顺手去拿碗里的红薯。

“回来了！”

“回来了！”

“让一下！让一下！”

……

院外传来大声说话的声音，很嘈杂，好像有不少人。院里的人也回应着那声音，纱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屋里的人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顷刻间似乎所有的声音一起传来:说话声、脚步声、东西碰撞声、窃窃私语声。

妞妞此刻刚好拿到一块红薯，她看到石桌边的人都站了起来，姑姑一把拽开甲淼哥，快步冲下台阶向院外匆匆走去。

人们自动闪开一条通道，一副木板门担架被几个年轻人抬进了院子，担架上躺着一个人，却看不到是谁，因为脸上盖了一块手帕。

纱门被打开了，担架一直被抬进屋里，就在担架走到妞妞屋门口的那一刻，妞妞忽然叫了一声“妈！妈！——”

担架被抬进了屋里，妞妞也叫喊着跑进了屋。手里的红薯早已掉在地上。

“姐姐——，妈——哇——哇——”小四儿看见妞妞跑进了屋一下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能进屋的人都进去了，不能进屋的人都站在院里，没有人坐，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银秀嫂子走过来把小四儿抱起。

“四儿不哭！嫂子给你吃好吃的。”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半个苹果，又在自己身上蹭了蹭，递到小四儿手里，小四儿看见苹果笑了。

屋里，妞妞妈已经被放到了炕上，脸上的手帕已经被取下来了，露出一张没有表情的、煞白的脸。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仿佛死人一般。

“妈！妈！……”妞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妈妈的身边。她大声而急切地呼喊着妈妈，但是妈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妞妞似乎感到了一种恐惧，从来没有过的害怕，他她的大声呼喊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大声叫喊过。

“妈，你听见妞妞叫你了吗？妈，你说话呀！妈，妞妞最乖了！妞妞最听话！妈，你醒醒吧！妈，弟弟还没有吃饭呢！”妞妞趴在妈妈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她的眼泪也随着那悲切的呼喊顺着小脸“唰唰”的流下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这哭声也像一把尖刀刺在所有人的心上，一时间屋里屋外传来一片“凄凄楚楚”的哽咽声。

“妞妞不哭！妞妞乖！让妈在自家炕上好好睡！”妞妞爸就坐在炕边靠墙的椅子上，他憔悴地脸上满是泪痕，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看起来忽然苍老了许多。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正带着温柔的一抹微笑。

“妞妞只要把弟弟照顾好，你妈她醒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屋里此刻很安静，妞妞已经不哭了，她不知道是怎么啦，但她知道爸爸能这样镇静，那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屋里的其他人听到妞妞爸的话也都好奇的瞪着眼睛看着他，堂屋里立刻没有了哭泣声。

妞妞爸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沉重的说，

“医生说这是暂时性休克，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如果能自己醒了最好！”妞妞爸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不能醒，……就听天由命吧！我——”话没说完两行热泪早已夺眶而出，泣不成声了。

“爸！爸！——”妞妞看到爸爸哭了，拉着爸爸的胳膊也哭了起来。本来想着安慰孩子几句，她知道妞妞不像别家的孩子一样，她从来都不哭，从来都很懂事，现在自己都管不住自己了，哪儿还管得了孩子。父女俩抱头大哭起来！

一时间屋里屋外又传来一片呜咽声，这一次较之前的声音更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