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校园变化很大,杂草丛生,小花园里也长了一尺多长的草,花朵不如以前鲜艳了。
正在发呆,冷不丁胳膊被人碰了一下,转身一看:是芳红!她含笑看着我,脸红红的,害羞的样子。我拉住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可见到你了!”“你怎么晒得这么黑?”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之后我们一直手拉着手,说个没完没了——主要是我在说,她在听。憋了近两个月的话,终于可以向好朋友倾诉了。我告诉芳红,暑假里我去她家的村子了,可没有找到她。我告诉她冬琳的事,还有,我学会了游泳和跳高台,在泳池里遇过一次险,还有,市游泳队来了……
芳红认真地听着,随着我的讲述,一会儿露出高兴的样子,一会儿又现出难过的表情。
上课铃声响了。我才恋恋不舍地停住了诉说。
教我们的还是原来的老师——班主任还是教数学,教语文的还是那个爱辩论的男老师。
经过漫长的暑假,我对上课开始不习惯,眼睛盯着老师的嘴,脑子却到处云游,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了!铃声一响,我们就跑到操场上尽情玩起来。我提议,我们四个女生一起来玩“馋猫吃鱼”的游戏。这是我从少年报上看来的。
我们照报上说的画了个圆圈,又选芳红站在圈里,我们站在外边。游戏开始了,我把手伸向芳红说:“馋猫、馋猫,给你吃鱼。”芳红被我说得脸红红的,伸出右手来拍我的手,我迅速把手往后一缩,芳红扑了个空。这时,另一边又传来叫唤声,等芳红转过身去,我把手伸向她背后,嘴里喊着“馋猫、馋猫,给你吃鱼。”芳红装作没听着,等我喊了好几遍,她忽然猛一转身,手使劲朝我拍来。我早防着她这么一着,她的手还没落下,我已经把手缩回来了。芳红又扑了个空。
我得意极了,不时把手伸向她,嘴里一个劲喊着“馋猫、馋猫,给你吃鱼。”芳红不理我。我更得意了,一边喊一边把手伸向芳红。芳红趁我不注意,迅速朝我拍来。我想把手缩回来,可来不及了,手被重重地拍了一下。哎,没办法,我只好替下芳红,去当“猫”了……
放学时,芳红邀请我去她家玩。我高兴地答应了。
再次踏上去芳红家的小路,我心里满是喜悦。芳红家在村里最北头,上次我要是再往前走几步,就到她家了。
刚一进院门,一只脖子套项圈的小狗就从里屋窜出来。我惊叫一声。小狗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了,很不客气地朝我汪汪叫着。“阿财,不要耍凶,这是我朋友!”芳红蹲下来,用手抚摸着小狗。
小狗停止了叫唤,用温存的眼光默默地望着我。
脖子套项圈……这不是上次我遇到的那只狗吗?我一阵欣喜。
“爹爹(读“嗲”音),姆妈,我同学来了!”随着芳红的说话声,一对夫妻笑着从里屋走出来。
我好像见过他们……想起来了——用扁担挑着菜的那两位。真是巧啊!他们原来是芳红的爸妈。怪不得我觉得他们面熟。
伯伯和阿姨都很腼腆,和我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一会儿后,阿姨又进来,手里端着个大碗,笑着对我说:“打了两个荷包蛋,趁热吃吧,我加了一点白糖。”
“谢谢阿姨。”我不好意思地接过来。阿姨转身对芳红说:“和你同学好好耍哈!”然后出去了。
我把碗递给芳红:“你也吃一个。”
“都是给你的。请客人吃两个荷包蛋,这是我们村的风俗。”
芳红这么一说,我也就不客气了,拿筷子夹着蛋就吃起来。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荷包蛋,今天一吃,觉得味道好极了。特别是蛋黄,是那种刚刚凝固的,咬到嘴里,嫩嫩的很是可口。我三口两口就吞进了肚子,又把碗里的汤喝个底朝天,嗯,真甜哪!
等我舒心地摸了一把嘴角,芳红朝我眨眨眼:“我带你去附近转转。”
出了院门,再往右一拐,就来到了一个湖前。湖四周都是树,水清清的能照见人影。
在不远处,有人在洗衣服。这时就见芳红从口袋里拿出个塑料袋,从湖里兜上水,再加上几块有点像冰糖的她称作明矾的东西,然后直接张嘴就喝水。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们说笑着,芳红又从一些植物上采了一种叫皂角的东西,说她洗头就用这个:先用水泡上,泡开了以后滤去皂角,剩下的水就可以用来洗头。芳红说,用这种天然的材料不伤头发。怪不得她的头发长得油黑发亮!
这时我发现,芳红与在学校时不一样,在这里她很自信很活泼,带我看这个瞧那个。这不,她又神秘地对我说:“咱们来一种练腿力的活动吧。”接着拿出一根长长的橡皮筋,把它系在两棵树上。
我个子高腿长,单腿跳,自然不难,可对于个子并不高的芳红就不那么容易了。当皮筋升到腰部时,我仍旧很轻松地跳了过去。下面该芳红了,我想:她肯定是没有希望了。却见她满不在乎地看了看皮筋,朝后退了几步,然后迈动不大的步子朝皮筋跑去,两只胳膊有节奏地摆动着。临近皮筋时,只见她左腿朝上一弯屈,右腿向上轻轻一跨,身如一片轻叶飘过了皮筋,脚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好!”我赞叹着,同时也很惊讶,不禁仔细打量了芳红一番,这才发现她长得很结实。芳红抿着双唇,笑着看了我一下,眼神里满是自豪。
回到家后,我找来很多爸爸带回来的皮筋,它们都是从废弃的降落伞上拆下来的。我将它们连成了一条软软的“跳高杆”,开始练跳高。
后来觉得不过瘾,又练起了翻跟斗。不久,我细如麻杆的双臂竟有了鼓鼓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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