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和我的朋友们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都对美食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性格有的温柔贤淑有的飞扬跋扈,穿衣品味高低不同,消费水平参差不齐,但是似乎对于吃这件事我们都保持着一颗赤诚的心。
因为我是舌头绝对的奴隶,所以似乎能够和我玩得来的都是些对食物毫无抵抗力的家伙,随意到高中学校门口三块五一个的加蛋火烧,讲究到霓虹城市旋转餐厅鲜甜爽口的北极贝刺身,但凡是在消费水平以内的没有威胁生命的可以入口的东西都对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食色性也,食是我心头肉,色今天请自动让行。我爱吃,这种爱是与生俱来的,尤其是爱甜口儿。小的时候喜欢吃黑芝麻糊,要少少的滚烫的开水慢慢把半碗黑芝麻糊粉搅拌开,绝对不要稀汤寡水,必须是稠稠的毫不费力可以挂勺的状态,一口下去芝麻的香味伴着热气滑进喉咙,心里得到莫大的安慰。那个时候还盛行宫廷八宝粥,在东方红大街街口边上,基料是半透明的藕粉,洒上黑白芝麻,花生碎,青红丝,糖桂花,葡萄干等等佐料,最后缀上一个鲜红的罐头樱桃,甜香四溢,引得逛街的女孩儿放下手里的衣服袋子,坐在矮矮的马扎上享受真实的美好。
等到学生放学时,校门口两道边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摊子。鸡蛋煎饼夹着韭菜的鲜味和甜酱的浓郁,梅花形状的小蛋糕松软可口,羊油饼略微有些油腻的口感伴着保温桶里刮出来的混合口味的冰淇淋球,让人一边惴惴不安担心拉肚子一边难以停下咀嚼的牙齿。
那个时候妈妈最喜欢的是一家几十年的老店,她小时候就有了的,以前专卖酒酿汤圆,后来也佐着卖他们自己特制的麻辣串,各种各样的食材经过高温油炸,裹上坚果碎和大料用热油泼出来的香辣浇头,直冲顾客的脑髓。做汤圆的是一对年老的夫妻,不知道是不是做这手艺做了太多年的缘故,两个人都吃得圆滚滚的,围裙上和手上恰到好处的蒙着糯米粉,面无表情都显得有些冷漠的可爱,多多少少听过些他们的家事,日子谈不上好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家也有份独享的福。酒酿解了汤圆的腻,不知不觉就吃了一大碗,胃是抗议的,但是心里却着实落的痛快。
很多食物就像是生命里一个匆匆经过的朋友,你们喜不自禁的相遇,然后关系逐渐平淡,最后因为大众喜新厌旧的本质而和它说了再见。但是总有些经历冷漠时期之后留了下来,驻扎在你的生命里,你偶尔再去回味它,接二连三的故事铺陈在眼前,每一口都是熟悉的感觉。
尔后的大部分时间基本上在亲戚家吃饭,家常菜的智慧和温暖记忆揉合进我的每一寸骨骼,滋养着我的成长。高三的时候日子过得不死不活却又兵荒马乱,每一天感受到慰藉的时刻就是吃饭的时候,疲惫和压力在刚刚烤出来的吊炉烧饼的焦香中得到释放,走过半条街的距离,去周黑鸭买几块钱的卤菜,黑色的卤汁浸透了当季新鲜的蔬菜,清甜和咸辣巧妙的融为一体,夹进外焦里软的烧饼一口咬下去,口水就从舌根涌了上来。
再多走一条街,街角处是在家乡名气响当当的白家包子,羊肉馅的水煎包,在老板娴熟的动作下光鲜出锅,上面一层金黄色的面铬渣,被肉汁浸透一半却又不失嚼劲的面皮,小心咬开,馅料浓厚的羊肉味道化开在舌尖。包子吃腻了就喝一大口油茶,偶尔还能咬到一颗花生,觉得惊喜。早晨困意还未消散的人们在空荡荡的胃得到满足后迅速醒来,街头变得喧闹,每个人投入进自己在尘嚣中的多重角色,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忙碌的一天被车的鸣笛簇拥着慌忙开始。
关于味道,这种记忆几乎伴随着每一个人的生活斑斑点点不可或缺,不论是什么状态,常常是佐着一些难以忘怀的食物。我们习惯用食物去标定特殊的日子,接风的一碗面,送行的一盘饺子,端午节的粽子,中秋节的月饼,看花灯吃过的汤圆,广阔无垠的大地上形形色色的习俗,不同的地域编写着不同的味道传说,人们用温柔的本质,去期待,去创造,去拥有。
食物实在美好,因为简单而且直接,食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给予我们的感受是直观而且不由分说的,这在复杂的人性之后显得极其可贵。所以每当我听到一个人说他不喜欢吃的时候我都觉得愕然。我觉得一个仅仅以维持生命的目的而去进食的人往往对生活也没有太高涨的热情,我惧怕过于冷静的人,没有理由的,从心底里浮上来的恐惧。
原谅废柴的我一生放荡不羁爱吃喝,毕竟人生苦短,美食聊以自慰,也会是心里扑闪扑闪常常亮起来生活的点滴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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