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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姨时,她告诉我,表哥和表嫂离婚了。我无言。姨叹了口气:唉,其实十年前就该离,现在拖到50多岁了。。。
表嫂和表哥是当年我们最羡慕的一对璧人。帅帅的表哥和漂亮的表嫂当年是县城一家国有大厂的著名工人,表哥会吹笛子拉二胡,而表嫂,跳舞唱歌样样出色。表哥宠表嫂是显而易见的。每次去表哥家,永远是表哥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而表嫂,斜依门框在看。他们的日子安逸而幸福。
80年代初兴起了文凭热,表嫂劝表哥一起考大学,表哥说一把年纪了,折腾啥啊,和年轻人去一起上学,多丢人。然后,表嫂自己考上了北京广播学院学习播音主持去了。毕业后,表哥希望表嫂回县城电视台啊什么的单位就行,表嫂却固执地留在了省城的某大学任播音主持老师。表哥也经表嫂费了好大的劲才调入省城的某兵工厂上班。
那时,大学刚毕业留在省城工作的我成了他们家的常客。每次去他家,表哥还是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而表嫂,总是在她的书或资料堆里忙着。她总说自己底子薄,要不断充电才能追上别人。而表哥,常常对此嗤之以鼻,嘲笑表嫂拿针当棒槌使。偶尔,表嫂会说些社会上或单位里的事情,表哥要不就和她唱反调,要不,就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总有鸡同鸭讲的感觉。
不久,随着下岗潮,表哥成了失业者。表嫂和表哥商量,现在房地产行业正热,不如利用他的技术优势,自己开一间铝合金门窗的公司,专做阳台铝合金窗的定做生意。表哥起先很犹豫,怕赔钱。架不住表嫂的鼓动,决定试试。
刚开始的几年,买卖很红火,每次看到表哥都是忙碌而快乐的样子。
表嫂呢,每次和她联系,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建筑材料的升级换代很快,不久,铝合金被塑钢和断桥铝逐渐取代,表哥的买卖一落千丈。表嫂劝表哥将现有的铝合金设备处理掉换最新的断桥铝,表哥却舍不得贱卖设备,一直坚持认为是现在市场不好,毕竟穷人多,铝合金还是有市场的。这样一拖再拖,直至公司垮掉。
然后大表哥也垮掉了。表嫂给他介绍了若干工作都一一推掉。整天要不就泡在麻将台上,要不就醉醺醺的回家一睡不起。无论表嫂怎么努力劝说,仍是一副破罐子破摔架势。
这时的表嫂,已经是副教授了。我在电话里最常听她说的就是忙、考这个、学那个,要不就是编书啊、做比赛评判什么的。去她家最常看到的就是一大桌子的资料或一大摞的书。要不就是奔走在某些场合,努力挣钱还表哥欠下的债务。
表嫂与表哥离婚的起因是,表嫂得了妇科癌症。一期化疗结束后我去看她,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变成了满头白发、憔悴不堪的老太太,她说,心太累了,不想再拖着个人走了。
其实,俩人的差距早已经显而易见。一个永远不停地奔跑在人生道路上,而另一个早已踏步不前,只不过,是一个不想放弃的在拼命拉着另一个前行,直到拉不动了,不能同步的两人也就只好分道扬镳。
我总在想,也许,如果他们仍然还生活在小县城,一定比现在幸福,也绝对走不到离婚这一步吧。
2
娃娃亲,在7、80年代的晋南地区一点都不稀罕。
花蕊和华子就是标准的娃娃亲。
小时候,花蕊家条件不好,她妈妈便早早将她许给了大她两岁的华子。因为华子的父亲是公社干部。
华子不爱学习,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他爸爸给他安排了个临时工上了班。而花蕊第一年落榜后又坚持要再复习,华子家不答应了,想复习可以,要么退婚、要么结婚。花蕊的妈妈怕花蕊万一考不上,这么好的一门婚事也黄了,便逼着花蕊结婚,要不就别复习。非常想跳出农门的花蕊扭不过妈妈,只好和华子结了婚。
复习了一年后,花蕊竟然考上了某财经院校的财会专业。
这给这门婚事蒙上了一层前途堪忧的阴影。
令人意外的是,已经上班两年的华子,又开始上学复习了,然后,两年后,经过两次高考的洗礼,华子也考上了中专。
毕业时,花蕊被分配到了省城某公司,而同一年毕业的华子,则被分配到某地级市的中专学校任教。
婚姻,似乎又站在了峭壁。
为了去省城,华子开始苦学英语。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一年后,华子调入了省城某外贸单位,居然做的是翻译。经常北上广到处飞。
于是,两个订了娃娃亲的人,历经千难万险终于生活在一起,继续续写他们美满的婚姻。
现在,我们还经常打趣华子,如果不是花蕊考上大学,你还在老家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当老农民呢。
如果,华子没有一步步地跟随花蕊的脚步走,那这对娃娃亲,也许,又是一出负心女故事的脚本。
其实,我们凡人的美满婚姻就这么简单。有一个能一直和你同步的人,每天聊聊能互相听得懂的天、散散能一起走的步、做做都爱吃的饭。。。足矣。
河东雪浮萍
3月22日
18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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