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读这本书时,下着大雨,窗外烟雨黯淡。我坐在桌前,第一篇《生机》,读来竟觉得有些欣慰,或许在阴雨的天气里,人才会更怀念那盎然绿意和勃勃生机。记忆里煤块中长出的芋头,石缝间冒出的豆芽,那都是生命的狭缝中傲然生长着的倔强。汪老的文字,更是赋予了它们灵性,“一群豆芽把石头顶起来了”,刹那之间,豆芽便有了生命,有了颜色和声音,更多了几分味道,这是美丽的生命,同时也是美丽的记忆。
自己仿佛被拉回从前的那个园子,立夏,有声光月影有黄角兰的气息,好像那个孩子通过时光隧道走了回去,看小时候的自己四处玩耍,原来自己对于植物的记忆,从不曾忘记过啊。那墙角的秋海棠,紧锁着自己的骨朵,她在秋天开花,“花色苍白,样子很可怜”,倒是紫薇花正开的羡人,“独占芳菲当夏景,不将颜色托春风”。渐渐入秋,爬山虎红了,秋意便浓了,“枫叶芦花”点点似火烧,奶奶喜欢自己那间被爬山虎占满的屋子,每到这时候,她就会让我帮她拍一张照,她站在爬山虎前,火红的热情点缀了她的银发,笑颜灿烂,每年如此,竟也不觉岁月流逝。霜叶红于二月花里,打谷的声音响了起来。
草木记录的不只是时序,还有对人的感情。
汪老在书中写道,“在可亲近处,有值得亲近的人和物”,他写院子,写花卉,写昆明的雨天,写枸杞子写葡萄,写北京人遛鸟,都是闲庭信步,不疾不徐地淡淡流露,一草一木都脉脉含情,写秋海棠,是因为记住生肺病去世的母亲,写枸杞子,有老夫妇的守望相助,童心未泯,写父亲的烤白薯,却总能让人为父亲的坚执顽固打动,他眼里万物都是有声有色的吧,这样的人,才能写出草木的灵性。而他又是对这些事物充满热爱的,无论是雨后冒出来的蘑菇,还是路边姑娘叫卖的栀子花,他写起来,总透着一种散漫的稚气,总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老先生写散文,淡若无质,却带着韵味,而自由自在,这大概是淡泊如水,却又至真至满的感悟,如同那月亮做的梨花瓣,澄澈透明,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桌前,合上这本书,静思往事,如在目底。书静静读完了,留给人一种很淡很淡的惆怅,像白菊花茶一样。
网友评论
自然质朴的语言,也明显受到了汪老语言的影响,那种淡泊里面有着浓郁的文化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