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半了，女儿抓起书包急匆匆地出门，随着一声“妈妈，我走了”，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她到同学家去补习物理了。看着女儿起早贪黑，来去匆匆的身影，我很是心疼，一种强烈的愧疚漫过心头。
一
上幼儿园的第一天，院子里的孩子都牵着妈妈的手不肯松开，有的还大哭大闹，只有女儿背着可爱的小猴子包包，满怀希翼地站在人群里等待校车的到来。
不巧的是，那天校车像是有意的，竟来迟了。小朋友们已经失去了耐心，掀起了又一波的哭闹高潮，家长更是八仙过海，各出奇招，极力哄着孩子，希望宝宝能快乐地迈出这很关键的一步。女儿似乎很好奇，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扑闪着，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瞅瞅那个。有一同事故意挑逗说：“上幼儿园第一天，小朋友都得哭，不哭就不奖小星星。”女儿瞪他一眼说：“骗人!”，说着跑向门口，结果脚下绊了一下，摔倒了，不知疼不疼，一看新衣服摔泥了，她真哭了起来。
这时校车来了，女儿第一个上了车，虽满脸泪珠儿，却还是给我们挥挥小手，带着委屈，带着好奇，带着期待，开始了她的上学生涯。看着校车慢慢驶出大门，我笑出了泪花。
二
一年级报名的时候，我们学校也开学，当时我任班主任，老公任政教主任。早晨我们都忙得焦头烂额，等忙完我们的事，已经中午了，老公领着女儿去报名，他们学校报名已经结束，老师都回家吃午饭去了，只有校长还在学校。校长说在他跟前登记一下就行了。
第二天早晨，我们上班，女儿就跟着邻居家的孩子一起去学校了（邻居家女儿上二年级）。到校后，一年级新生分班，把所有小朋友都叫到院子里，叫到名字的按要求到指定的地方站着。老师手里的名单上没有女儿的名字，其他小朋友都被分到固定的班级，班主任领进教室去了，只有女儿还站在院子里，原来那个马大哈校长忘记了女儿在他跟前登记的事了。后来有一个老师说你是哪里来的，还回回哪里去吧。女儿哭着跑回来了。
我们在中学，距离小学从大路走三里多路呢！平时都从沟里的小路走，虽近一点，但路不好走，须下山又上山，而且是羊肠小道，附近人家还有狗，我不知道还不到七岁的女儿是如何走完那段漫长路程的。到现在，一提起这事，她就委屈得泪水涟涟。
三
上初中就在我们学校，倒没什么曲折。
高一新生报名那天，正好我校老师要去市医院体检。我们早早就出发了，女儿又是一个人去新学校报道。
她胆子小，兜里又揣了一千多块钱的学费，不敢坐出租车，就一个人在毒花花的太阳下走了五六里路去学校。路径不熟，还饶了远路，因为中考时，是他爸爸开车送她去的，走的是这条道。
到校后，校园里人群熙熙攘攘，没有遇到一个她认识的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她只能硬着头皮从一个办事处辗转到下一个办事处，小心翼翼地办理完所有的入学手续，然后给我们打电话，报告一切顺利，这才欣然回家。
四
高一开学时，她爸爸本来是要送的，因为这次她住校，得拿铺盖、日常生活用具等，东西多。可是天公不作美，我们先一天下午去学校开会，晚上又填职称申报表，差不多忙到天亮，准备七点回家送她去学校，没想到天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从七点到十一点，大雨一直没有停，女儿打了好几次电话，都快急哭了。后来还是她姑姑和大妈叫了出租车（她姑姑和我家在一个小区），冒雨把她送到学校，帮她铺好床铺。
之后，每学期开学，她都大包小包地自己去；放学，也是大包小包地自己扛回来。
我们一路的缺席，却让女儿学会了独立自主，自责和愧疚之余，也有些许的窃喜。希望这些经历，都能成为她人生道路上的宝贵财富，让她愈挫愈勇，乐观坚强，活成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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