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叫岁月静好,读《三松堂自序》

作者: 星絮 | 来源:发表于2017-12-12 23:20 被阅读638次

    我自诩为读书人,虽然极慢,却总不放弃。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找来了冯友兰先生的回忆录《三松堂自序》这本书来读。一读之下,有种豁然开朗的心境,加之简书哲思专题的主编正在带领我们阅读系列的中国哲学史,便引起了兴趣,暗自想,要把这系列的书读完。

    文/星絮

    冯友兰先生在这部自序里,可说是把自己恢宏的一生通过简单的四个章节,按照时间的顺序,自然而平和地叙述出来,我们读到的,也不仅仅是哲学家的回忆录,而是中国近代发展史上有关人文思想史的演进。同时,在作者娓娓道来的叙述中(大部分由作者口述,涂又光先生笔录),我们又看到冯先生经历的波澜壮阔的人生画卷。

    书本分为社会、哲学、大学和展望四大章。

    印象深刻的是社会这章,也是从冯先生儿时的封建皇帝制度时期开始的。冯先生的家是个封建大家庭,祖辈、父辈就极重视孩子的启蒙教育,而孩提时期的教育是一生的基础。冯先生的儿时是读旧式的书,七岁开始上学,其实就是家里请了先生来教他及他的堂表兄弟们,先读《三字经》,然后读《论语》,再读《孟子》,接着是《大学》和《中庸》。当时的要求是从头到尾全部背出来。再后来,按照他的家族要求,读《诗经》,是他们这个大家庭的传统,无论男女老幼都要读诗,所以冯先生的父亲,姑姑等都会作诗。冯先生一生经历过民国、北伐、留洋、抗日、解放、三反五反、文革直至改革开放等时期,中有发生过什么比较重大的事情,他都会以诗言志,抒发自己的情感。

    现在有一些学堂,也是教孩子从小学习传统文化的,但总是非常小众。有一个时期,国学兴盛,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民国时期。记得有一年假期,我把小宝扔进了一个读经班,为期三周,住读,每天读《大学》和《中庸》,老师相信,书读百遍,其意自見。可是小宝仍是懵懂,回家只坚持读了一周,就再也不肯读了。唉,习惯没养成。老师说,孩子不肯读,是家长的问题。好吧,我想自己是难咎其责。

    我曾经问过父亲,他儿时是读些什么书,父亲告诉我,是同村差不多大的好几个孩子,集中到一个秀才家里,跟着他学习,读《幼学琼林》,学费拿不出现钱的家庭,可以用大米当作学费。令我惊讶的是,八十多高龄的父亲竟然还能背下大部分的内容,我问他是否记得内容的意思,他也大致能回答出来。

    由此可见,儿时的学习如同栽树之幼苗般重要,至关将来的成才,而且,不仅仅是成才。

    民国初年,冯先生出洋留学,学成之后回国在清华大学任教,一教就是二十多年。当然之间经历过抗日战争时期,和那一段西南联大的经历。

    作为一个哲学家,或者说是哲学研究者,力图把中国哲学史通过教学,源源不断地传播出去,传播到全世界,冯友兰先生一生就在读史、研究、著书、教学。他游历无数也教学无数,印象较为深刻的是抗战时期,清华、北大全部停课,很多教职员工都南下,仿佛流亡政府迁都一样,暂避炮火,让教学继续。

    在国民政府时期,重庆教育部的学术评选中,冯先生的《新理学》被评选为学术第一等;他一个哲学教授被聘为文学院院长;教育部还规定高校的用人制度和管理,院长必须是国民党党员,于是冯先生便是了(默许便是加入了)。其实冯先生之前经历过一些病痛(在南迁的路途中骨折),后来又有被国民党政府逮捕的短暂经历,以及学校人事变更等的复杂关系。所有的一切冯先生都是以不变应万变,之后便妥妥帖帖地过去了,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职业生涯,相反,大部分的时候,冯先生遇到困难的当口,总有人会直接、间接地帮他。我想,这与他恬淡的个性和专注学术是分不开的。

    抗战胜利之后,冯先生再度受邀去美国,许多有关中国哲学和思想的讲稿都在美国出版,还有一些是由国外的教授翻译后出版的,可见冯先生的学术成就得到中西方哲学界的公认。1947年,国民党政府已经大势已去,冯先生的一些朋友都劝他留在美国,反正他之前就在美国的大学讲学,然而,面对一个全新的中国,冯先生选择要尽早投入祖国的怀抱,用他自己后来的原话是“旧邦新命”——所谓“旧邦”就是祖国,就是中华民族。所谓“新命”,就是建设社会主义。冯先生一个比较坚定的想法是:无论哪个党派当权执政,他都拥护,只要能把中国治理好。

    毛泽东主席接见冯友兰先生

    事实上,冯先生的美国签证是有“永久居留”的,即任何时候去美国都是可以的,冯先生的回复“不用了”,煞是轻描淡写并将它交还与海关。这不禁令人想到二十年后的中国,经历的那场文化大革命,冯先生会遭遇一些什么呢?

    进入新中国,看到土地改革及其他许多的新事物,需要学习及与时俱进,1956年去印度参加纪念释迦牟尼佛去世2500周年的纪念活动,冯先生是代表了学术界(佛教也包含了哲学的一部分)去参加的。以后他的重大任务就是编写新时期下的《中国哲学史》,虽然他认为在民国时期他教学的中国哲学是为统治阶级服务,那么加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新内容也是为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但我暗想这里面也许有他紧跟时代需要有关的关系,因为哲学的范畴要大得多。

    文革中,冯友兰先生受到反动学术权威的批斗,也经历了求医不得的惨境,好在哲学亦教给了他最恰当的处事之道,一些游斗、游街的遭遇便得到了避免。最可贵的是,无论经历过怎样的风风雨雨,冯先生仍是一如年轻时期的处惊不变,而他也并不因为一些遭遇而性情大变或耿耿于怀,这是我看到的岁月静好。

    冯友兰先生晚年照片

    八十年代,作为一个耄耋老人,冯友兰先生重回他的母校——哥伦比亚大学,虽然当年他的老师,包括杜威先生等都已不在世了,但他们的教导也无疑撑起冯先生一生的情怀,他认为哲学是活的,也是历史的产物,并不是哪些人去确定;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必须和中国建设的具体实践相结合;过去的是现在的源头,而中国古典哲学思想的一部分对于提高人类的精神境界,是具有永恒价值的。

    所以我读这本《三松堂自序》,是把它作为读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简史》和《中国哲学史》的热身,希望自己的有生之年也读读无用的哲学,以期提高一下自己的精神境界,或许也是人生的意义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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