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年度IP营打卡第94天,1122字,累计116708字】
天灰蒙蒙的,有些冷,虽然是早春的天气,但是风里夹杂的凉意比冬天还甚。刚刚做完化疗回来春兰,拖着疲惫的身躯,强忍着恶心一步一步往家里挪。
她瘦弱的影子被夕阳拖得很长很长,就像这条越走越长,好似看不见尽头的回家之路。
春兰是个苦命的女人。
她年轻的时候,到了适婚的年龄,匆匆忙忙嫁了老实木讷的大刚。虽然日子一开始过得颇为艰难,但两口子齐心协力,努力打拼,尔后先后生下了一儿一女,日子渐渐朝着有太阳的方向发展了。
那年,春兰四十五岁,大宝儿高三,小宝刚上初中。大刚为了还房贷以及给孩子们积攒学费,一年有三百多天漂泊在外,春兰就全心全意在家照顾大宝,二宝的日常生活。
年初,春兰还和大刚盘算着,等大宝考上大学,她也去找份儿工作。两个人共同努力总比一个人轻松一些。
但是到了二三月,春兰无意间摸到自己的乳腺下方有个枣大的疙瘩,不疼不痒。一开始,她也并未注意,后来她嫂子听说了,立刻督促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春兰感觉天都塌了:恶性肿瘤初期。
经过短暂地慌乱之后,春兰决定积极治疗。她的孩子还没长大,她怎么舍得离开?
现实情况比预想的要糟糕很多:春兰属于远嫁,父母身体不好;婆婆常年瘫痪,公公基本走不开;大刚要赚钱还房贷,挣学费,还有春兰的医疗费,春兰手术过后不久,他不得不抛下生病的妻子去努力赚钱;嫂子偶尔会陪春兰去化疗,但疫情期间,总有不便……慢慢的,春兰就咬着牙自己去看病。
大宝可能是高考压力比较大,脾气日渐暴躁。倒是二宝懂事许多,默默承担了家务,洒扫,做饭,照顾妈妈……春兰刚做完化疗的那几天,难受地下不了床,只能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捱着,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得像被夕阳透过的纸。可她不能哭,她不能吓到小宝。
一日又一日,春兰像是遭受着酷刑一般。有时候,她难受得像是要昏厥了过去,有时候又从梦中被疼醒。她像是一位女战士一样,一次又一次经受住了敌人的考验。她别无他求,她只是想活着呀。
那天,她空洞洞地望着窗外,小区里的草都绿了,树木也萌发了脆生生的叶子,一簇一簇的花也开得热闹。只是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呢。她除了去医院,已经很久都不出门了。有时候,春兰也想,这样苟且的活,到底是为了子女好,还是给子女添了负担?
想得出神的时候,她不由地扶着窗台向在探身……“妈妈,我给你煮了你最爱的西红柿鸡蛋面”二宝的声音把春兰拉回了现实。二宝紧张地看着妈妈,这个大男孩仿佛一夜长大,他的眼神里有些害怕与疼惜。
春兰扭过头,忍住了眼眶里的眼泪。她伸手抚摸了一下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头的儿子的头发,温柔地说:“正好妈妈也饿了,我们一起吃”。
春兰转身的那一刻,有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照进屋里来,温暖,明亮。那么长的冬天都过去了,春天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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