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菜,在我的家乡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老一辈们,可以三天无肉,却不可以一餐没有咸菜。
从田里摘一些新鲜的菜回来,吃不完就拿上一个无水无油的、干净的瓦坛子,把新鲜蔬菜,比喻芹菜、芥菜、黄瓜连、萝卜、萝卜苗、豆角、芋头苗、笋、贡棱豆等等,洗干净后晾干水分,先严严实实地码上一层青菜,然后再撒上一层盐,再码上一层青菜,一层盐,这样反复码着,直到把坛子码得满满当当的,最后在坛口倒扣一个碗之后倒上一些水,将坛子里的菜隔离空气进入,等上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吃了。
腌咸菜的方法大同小异,有些要麻烦一些,要焯过水,装进一个蛇皮袋装里,然后用石头压掉多余的水分再码进坛子里,比如黄瓜。
吃腌黄瓜要讲究嫩、脆,腌过的黄瓜会缩小到两指长,大拇指到食指张开的长度,颜色呈黄色或者棕黄色,黄中透着亮为上品。腌过的黄瓜可以不用炒,直接拿一条放入口中,又嫩又脆略带一点咸味的黄瓜充斥着整个口腔,恨不得手里端上一碗白粥,立马开吃,把肚皮撑得快要破了才肯善停下来。
还有一种臭黄瓜,我爸的最爱。臭黄瓜价格比较贵,把坛子打开,老远就闻到一股臭味,很多人避而远之,所以不太常见到。
臭黄瓜和臭豆腐一样,虽然闻起来实在不敢恭维,吃起来特别的香。
爸爸最喜欢吃臭黄瓜,每次拿一小坛子黄瓜回来,妈妈就会蹙着眉头,赶紧捂上鼻子,躲到一边去,还用手不停地扇着手,要把臭味扇掉,笑着说:“臭死了,臭死了。”
爸爸就会看着妈妈,得意洋洋得说道:“这是好东西,想吃还不给你吃呢。”
说完,还故意把坛子凑到妈妈跟前,妈妈立马后退几步,把脸后转到一边去。
洗碗的时候,妈妈把碗端到厕所去洗,厨房就像有洪水猛兽一样,不敢进去。
我不太爱吃腌黄瓜,妈妈一边吃着黄瓜一边说:“我三天不吃肉都没有关系,请我吃饭没有肉都没有关系,只要有青菜、咸菜就可以了。这黄瓜嫩嫩的、脆脆的,喝了两粥,肚子都撑爆了,还想吃。”
说完,又夹了几块黄瓜放进嘴里,然后盯着黄瓜片刻,做一下心里建设,然后再依依不舍地挪开目光,把碗拿去厨房洗去。
刚刚和老公结婚的时候,我习惯了吃咸菜,老公的家乡只有腌豆角和萝卜干,别的咸菜比较少,也没有我爱吃的白切鸡和烧鸭,每次吃饭就是我最痛苦的时候。
老公知道我吃不惯这边的饮食,为了我能好好吃饭,经常没事的时候就带我到县城的菜市场买菜,一个一个菜市场地去找,找到我喜欢吃的菜为止,还顺便带点这边的小吃,送到我的办公室。
厂里的保安是厂长的爸爸,老人家老远看见老公来了,都会主动到办公室去叫我,笑着说:“你老公对你真好,又拿东西过来给你吃了。”
是的,他对我确实特别好,好到半夜想喝可乐了,他会立马起床跑去买可乐回来给我吃,知道我喜欢吃咸菜,这边实在没有我喜欢吃的,就跑去菜市场买别的零嘴给我吃。
后来,这边也有烧鸭、白切鸡了,咸菜也有了我爱吃的酸菜,老公还经常买回来给我吃,可是,我的口味变了,开始讲究养生了,不太爱吃咸菜了。
偶尔喝粥的时候,在超市或者零食店买一点包装的咸菜。
华菇凉—作家之眼62/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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