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软和爽滑的米粥下肚,怎么少得了那刺激爽口的咸菜?打开木头锅盖,滚滚的热气升到上方,房顶的编织竹条也湿润了不少。晶莹饱满的米粒,大开口的瓷碗,配上那酸辣口用铁盆装着的疙瘩咸菜,乡下的早晨时刻,就这样开始了。
农村的多数家庭,咸菜都是用小铁盆来拌的,多数人家不会把咸菜做的特别咸,能当成菜一样吃,不过物质匮乏的年代,一小碗咸菜,就是一大把咸盐,要不,怎么禁得起一大家子人吃一冬天呢!除了土豆大白菜,咸菜真是冬日的乡下更好的选择。咸菜像是菜,却又不是菜,那股浓郁刺激集中的感觉,倍好!
小时候那热滚滚的米粥,配上好吃的咸菜,能让人一天都充满活力,外加一个搅合在米粥里面的煮鸡蛋,胜过任何一种营养的西餐,吃了才觉得是个国人的食胃。跟雪白的牛奶就吐司完全不是一种情感。并非昂贵精打细算的估量,更多的是贴近纯粹的惬意和随心。吃上咸菜,无论是要出门还是回家,都莫名会让你的精神好起来。哪怕就着凉馒头,或是泡水的米饭,充饥的快乐还是存在。孤单饥寒的夜晚,开水泡剩米饭,就咸菜吃,是匆忙的时间里热衷的宵夜。泡水的米饭容易涨肚,好在快捷迅速,就为热乎乎的一口,也值得。
高三后期,除了食堂饭一如既往一个味道油盐过重破坏味蕾,越没有滋味的东西越是大家的心头所好。买几个大饼子或是奶香小馒头,把汉江泡菜区的咸菜吃了个遍,最后简直没有叫不出来名字的咸菜。像是粉丝的海蜇丝,跟海带差不多的海白菜,酷似榨菜的桔梗,都能搞得一清二楚。吃咸菜,似乎能让你觉得啰嗦的事情变得简单明了,酸辣甜的滋味,下肚刺激了几分。
清粥和咸菜,一说起来就能想到一方的饮食文化。带着一种样式的“简”,滋味的“杂”,体积的“大”,承载着循环往复的春秋冬夏。无论你多不喜欢它,似乎怎么也逃脱不了要吃它的情况。寡淡的时候就和着下饭吃,匆忙的时候加馒头吃,就是炒饭没有提味的东西也可以加点咸菜也能多几分点缀。咸菜,就像是一种离不开的救济粮一样,有了它,能安抚你没有饕餮大餐的心情,甚至不需要太多花样的菜肴了。
咸菜的阵容,不尽相同的。大到酸菜缸一样的体积,装满着圆滚滚的芥菜或是疙瘩。可口的甜蒜,基本一个透明玻璃罐子的就搞定。随吃随泡的泡菜,罐头瓶也能胜任。若是家里有长辈留下来的各种各样的花式粗瓷坛子,做起来更是多了几分古朴的风情。
方子很多是“祖传”的,不是什么绝妙秘方,经常会看到那些勤劳的主妇絮絮叨叨说着腌咸菜的步骤,怎么更入味,怎么不会味道太重,用纸笔细心抄写这些原料和配方,是一件很令她们心动的事情。按照方子,前后顺序如何搅拌都做的一丝不苟,动嘴的人也有了口福了。虽然咸菜是一家人都会吃的东西,但是几乎家家都有个老将,到了人家手里,才真是色香味美俱全,若是换了个人做,立马就不是那个滋味,哪怕一样的步骤,一起动手,那汁水的味道绝对就变了。跟平日里的小炒炖肉还真不是一回事,咸菜要看这种微妙的“酝酿”和“培养“的过程。
等把这些瓶瓶罐罐布置好之后,就开始抢地盘了。跟晾衣服一样,基本先在走廊里放上几个大又不沉包袱,可能是编织袋里面装几个废旧木板,塞上一个塑料桶,再拿个砖头压一下,示意:这里放东西了,不要动。三楼以下的楼层就算有地盘也不适合摆东西,因为人流量太多,要是来个水管爆破可就遭了殃,所以就得和楼上的住户抢地盘了。一层一门三户人家,也不见得家家都要那么多咸菜。若是有每层有几位临时租户,更是没有兴趣折腾缸菜了。倒是那些年迈的阿妈,两位老人或是独居,实在就对这样的罐子忙的不亦乐乎。大缸上面摞着小罐,恨不得半个走廊都是咸菜罐。清冷的地方也是保存咸菜的好地方,屋里来了暖气,咸菜倒是容易失去那股爽口滋味。把凉台省出来不少地方,继续堆积着那些破烂。
就这样,从大冷寒天吃到春暖花开,洗洗刷刷那些浸入味道的瓶瓶罐罐,不过那汁水,还是可以分门别类的留起来。就像是老卤水一样,泡菜水也可以留着的,那引子再来做泡菜,滋味更加浓厚。
菜市场那个买咸菜的大叔春夏秋冬风雨不误,早早就来了。各种各样的咸菜,酱黄瓜,桔梗,苏子叶,海蜇丝,甜萝卜,看上去就令人食欲大开。走到那不禁停下脚步,买上几块钱的咸菜,就和着一个馒头,再来一大碗小米粥,实在再美不过。咸菜总是在清晨和午后,或者夜深冷漠的时候侵入人的味蕾,你需要借助它来度过没有滋味的时光,滋润寡淡和心底的干涸。
某种意义来说,咸菜也是平凡日子里面必不可少的安抚性食物。度过那些没什么菜吃的岁月,面对着一只碗,一个盘子,或者只是一个较大的碗和一双筷子的日子。呼噜呼噜下肚,笃信不顺的日子也能变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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