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经常被失眠困扰的人,一年里总有那么几段时间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
听遍了各种有助于睡眠的歌单,没有数过羊但也一定无济于事。
所以我的包里一定有一瓶褪黑素,以防不时之需。
昨晚又睡到四更天,醒了还记得进入睡眠后还脑子里还依稀浮现出了中文、英语、日语、德语四个版本的面试自我介绍,只恨夜里“文思如泉涌”的时候没有惊坐起记录下来。
李诞说:“一个人掌握两套语言,就相当于有两种思考方式,两种价值观,没人烦他自己就够烦的”。我想了想自己,叹了口气,噫吁嚱,我可以一直茫茫黑夜漫游。
我发现,好像所有的同龄人都如此。他们乐于谈论失眠、颈椎和肩周,晒成绩单、埋怨考试、怀念旧时光。好像从心底里厌恶青年的状态,都拼命拖动进度条,想把自己急速快进到中年。面容倦怠,动作松松垮垮。从知道成长的真相起,就急切地变成这个样子。同时好像迅速融入了这片丛林,没有迷茫,没有过渡,直接在食物链的中端甚至高端,找到一个位置盘踞。表演沧桑是人群生长出的一种保护色。
每个人都会遇到那么一段夜晚的时间,知道自己过得特别不好,就是不肯承认,当时会觉得,估计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不好的时候了。然而我失算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过得更不好了。人真的很擅长自欺欺人,明明知道自己过得不好还要粉饰太平,朋友圈的元气热闹,微博上的妙语连珠,虚拟世界里过得花团锦簇,现实里过得千疮百孔。
饮食不规律,失眠,拖延,厌食。有时候也不得不相信气运这回事,一口气提起会发现很多事情一气呵成,一口气泄了要过很久才能找回当初的得心应手。气运的消失会带来的是对自我的质疑,怀疑自己选择的对错,怀疑自己以及放弃自己,好像一件事情没有个结果全世界就要崩塌了一样。
生活本应该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多少人写往往热烈如火焰,好像不做飞蛾就对不起青春,然而好像给这一切蒙上了灰色的网,明亮的看不清了,斑斓的变黑白了。
慢慢失去那种热血溢满胸腔的感觉,“十年饮冰,热血难凉”成了一句自我安慰的话,那些说“不”的勇气呢,那些“随时重新来过”的底气呢,那些“背井离乡”的魄力呢,都不在了。赢得不坦荡,输得不霸气,已停下脚步,好像不再年轻。
明明知道自己哪里都不对,却又找不到出口。
失眠的好处,便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痛恨此刻时间的清醒。
浮生如浮一大白,到刻意要紧时,越肆无忌惮。辗转反侧,挑灯夜战。不意间,称心如意。
何以解愁,何以解何以之愁。默闭双眼一刻,做戏谑之言论,如一切无发生,如发生一切无言以对事。自然由他去。黄昏之霞色,历历如刻。记忆的暗影处,所透每一束光,隐约如伤,又俨然无动于衷状。
这个世界病得不轻,失眠的人们思考去吧,在温吞水一样的日子里咂一口狂药,或许唤醒的不仅仅是麻木的味蕾。
该喝醉的时候一定不能少喝,该唱歌的时候一定不要干坐。也许无趣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我们没有坚持那些有趣的活法而已。
无常是常,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常是无常,过去的人、过去的河流、过去的酒、过去的城市,似乎一直还在,在另一个时空里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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