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一九八:童蒙教育如何做才更“走心”
凡习礼,需要澄心肃虑,审其仪节,度其容止,毋忽而惰,毋沮而怍,毋径而野,从容而不失之迂缓,修谨而不矢之拘局。久则礼貌习熟,德性坚定矣。童生班次皆如歌诗,每间一日则轮一班习礼,其余皆就席敛容肃观。习礼之日,免其课仿。每十日则总四班递习于本学,每朔望则集各学会习于书院。
凡是修习礼仪,需要心思澄澈、肃除杂虑,要观察审度每个学生的礼仪细节、容貌举止,不因疏忽而怠惰,不因气沮而害羞,不因率直而粗野,动作从容自如而不迂腐缓迟,言语谨严慎重而不拘束紧张。如此长久坚持、久久为功礼仪的大形就会因修习而变得熟练,德性也就坚定了。学生的班次像吟唱诗歌时一样,每隔一天便轮到一个班修习礼仪,其余的班级都坐着收敛容止、肃然️以观。修习礼仪的当天,可以免除他别的功课。每十天就集合四个班在全校练习礼仪。每月的初一、十五集合各学校到书院集中展演所修习之礼仪。
沿着陆九渊“吾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吾心”的思路,王阳明进一步精耕细作,提出“心外无物”“心外无事”“心外无理”,龙场悟道领悟到“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致良知”之说,倡导人人“做收拾精神、自作主张的大英雄”。大的方面想通了,王阳明面对一个具体的问题——“修道之谓教”——遵循道来修养就是教,既包括修养自身,也包括影响和带动他人。
关于王阳明,人们最熟悉的莫过于他的“龙场悟道”了。当时,他在贵州的偏远地区,意识到“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伴随“悟道”必然有一个“修道之谓教”的问题。与其说“龙场悟道”成就了王阳明,不如说此后的“修道之谓教”真正成就了他。正是因为所处地方的偏狭,当时接受王阳明影响的人普遍较为“单纯”——很少受到世俗世界的影响,正因为如此,王阳明早期的“修道”“传道”是十分顺畅的。这个阶段的“顺畅”,成就了此后的王阳明,同时也鼓励了王阳明将弘道事业坚持做下去的决心。
王阳明的“致良知”,重点是希望每一个人真诚地、自觉自发地去“致”自己内心之良知。社学的教育对象是童子,童子如何发动内心的自觉,如何“致”自己内心之良知?
很显然,王阳明并没有迂腐地要求“童子”完全的自发、自觉,而是努力营造一个“蓬生麻中”的环境,努力在社学积极推行歌诗、礼仪、读书等积极正向的事情,让身处其中的“童子”浸淫其中,慢慢受到社学生活的影响,把歌诗、礼仪、读书变成个人的一种生活方式。
一块阵地,无产阶级不去占领,就会被资产阶级占领掉。同样的道理,“童子”如果不能生活在歌诗、礼仪、读书等积极正向的生活方式之中,就必然会受到外在诱惑的干扰而误入歧途。
纵观王阳明对于歌诗和礼仪的课程安排,可以概括出两个主要特征:一是由外而内浸淫,也就是有身体而内心的全方位影响。以礼仪课程为例,既关注外在表现出来的礼仪细节、容貌举止,也关注内在的心思澄澈、肃除杂虑。既强调动作从容自如而不迂腐缓迟、言语谨严慎重而不拘束紧张,又强调不因疏忽而怠惰、强调不因气沮而害羞、强调不因率直而粗野。二是高密度影响,一方面每一两天都要有相应的修习,每五天都要有班级之间竞赛,另一方面每十五天还要有书院层面的集中展演。
童蒙教育如何做才更“走心”?方向对了,交给时间就是了。
用王阳明的话讲“久则礼貌习熟,德性坚定矣”。
用孟子的话讲叫“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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