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故事)
小土的仙人掌
没有谁真正喜欢孤独，孤独总是迫不得已的。
1
后来，不知何时起，难得的神志清明仿佛总光顾夜晚，而漫长的夏季雨夜似乎更是如此。
我喜欢听雨，轻柔的、急促的、伴有电闪雷鸣或闷不做声都可以。
夜雨是有魔力的，它总能将很久以前的人事牵至眼前。小茹依然与我玩乐，形影不离。段毅飞还是风度翩翩一学霸，而我却再也生不起对他的喜欢。
那时候，我的秘密花园里种满了我们三个共同的花。直到后来，花园还在，花草却真的枯萎了。
2
小茹出车祸前，我们是通过电话的。
小茹经历的那场车祸，当时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我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要给我通电话，小茹便不用在十分钟的课间跑到学校外的马路对面；如果不是我不听解释言语攻击，小茹就不会在匆匆忙忙返回时过马路不留神。
几年前，和小茹成为闺蜜时，段毅飞还没转到班里。
那时候，小茹是个潇洒又狂妄的‘假小子’。我说，夏天太热，我不喜欢。她便举起双手，做拉弓姿势，扬言她会帮我射下太阳。
在没谈恋爱之前，小茹是我最亲昵的同伴，我们一起做过校园情侣会做的许许多多的事情。我们吃同一根冰棍，戴同样的手环，甚至穿一样的睡衣在阁楼上谈天说地度过无数个夜晚。
那时，我的秘密花园里长着的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友谊之花”。直到段毅飞来了，我的花园里不知何时便长出了一大片另一种不知名的花。
小茹嬉笑着说，此花名叫“爱情花”。我从她手中夺过日记本，拿来拍打她，她不停地闪躲，我的脸也红的赛似熟透了的苹果。
小茹还嚷嚷着说，她才是我‘当家的’，无论谁做了我的男朋友，顶多也就是个管家。大概那时，在小茹看来，比起爱情，友谊是第一位的吧。
而那时候的我偏是个不折不扣看重爱情的人。
时至今日，若是被问起，爱情和友情哪个更重要？我想，在经历过的人事当中，我所尝到的痛楚便做了最好的回答。但我又不敢太过肯定，毕竟人海中的相遇不总是那样的如出一辙。
后来，我真就和段毅飞走到了一起。这其间，小茹算是帮了天大的忙。
时间是什么样子，大概是风的样子，而风是什么样子，我想那时候的风应该是最美好的样子。那段时间，我是最幸福的人，因为有他，也有小茹。
夜雨还在下，滴滴哒哒，我打开电脑，键盘上敲下每一个字，噼里啪啦。我小心翼翼地讲出很久以前的故事，或许不够深刻，而曾经的那个夜晚令此时此刻，甚至更多后来的夜晚都足够深刻。
3
那天晚上，我在操场上站了很久，不知何时开始下雨，偌大的校园最后却仅剩我一个人。也是在那个有雨的夜晚，我第一次听到了雨的心声。
那一年高考后，我自是受不了读高中的苦，便勉强上了一家不入流的大学。而小茹天资聪慧，家里人都觉得她应该再复读一年，定能上个更好点的大学。最意外的倒是段毅飞，高考前夜，他的母亲突发急病，虽是有惊无险，但却也大大影响了他高考时的发挥，成绩不如意，便也只好复读有待来年。
如此这般，我便成了孤家寡人。单枪匹马地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
好在距离抵不过想念，想念时好在还有电话。
在我们那个年代，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的，所以QQ视频什么的，也就免了。打电话也要到学校对面的小超市使用公用电话。
于是，每周六晚上的两通电话，便是我心心念念的所有期待。
一通来自段毅飞，一通来自小茹。
小茹总会在电话一头狠狠吐槽她如今的苦逼生活，然后对我羡慕一番。偶尔会小小八卦后，匆匆挂了电话跑去自习。但那个周六的夜晚，小茹是拿手机号码打来的电话，而在电话那头，我听到了两个声音。
气氛有些凝重，我无法用语言对当时的情景进行精确形容。仿佛电话那头一直在讲话，有道歉、有解释、有寻求、有安慰，而我只记住了一句话，是段毅飞讲的：“我们分手吧！好好开始你精彩的大学生活，我想和小茹在一起了。”
是距离产生的劳累感吗？
还是从始至终他喜欢的都只是小茹呢？
当时，我各种脑补想象，唯独听不进，也接不上他们讲的任何一句话。
我摔了电话，一口气跑出宿舍冲到操场，形形色色的情侣从我身边走过，我听过太多的嬉闹声、碰撞声后，然后就只剩下雨声。
渐渐地，一股潮乎乎的夹杂着百般无奈的液体在没有人后才不动声色地流了下来。我也第一次尝到了夜雨的味道，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是真的很苦。
4
如孤独一般，不是喜欢听雨的人就真的很喜欢下雨天，只是无奈之下，习惯了听雨，便觉得再糟糕的世事也不过下雨天罢了。
接连几日，小茹都在设法联系我，而段毅飞却就此与我断了联系。我便开始回忆我们一起走过的往昔，听同一堂课，为寻求一道难题的答案不懈努力，爬同一座山，一起漫无目的的走过大街小巷却也欣喜之极。我们善良，我们真诚，我们彼此温暖，即便我们做任何事情都有小茹参与，我也万分乐意。
但如今，原本的我们，变成了你们。于事无补，我该如何原谅。
几天后的下午，打来电话的是那个熟悉的公用电话号码，我鬼使神差地便接了起来。
“瑶瑶，相信我，真的是为你好。”
太过遥远，回忆起来，好像真的就记住了这一句。
我当然对小茹深信不疑，但那时，我是个极其倔强又固执的人，背叛与欺骗早已如根针一般扎进我体内，想拔都拔不出来。
我用尽所有肮脏词汇，歇斯底里地发泄了一通，就如恶魔附体，硬生生地要吃掉电话里的人。
后来我有想过，那通电话里的愤怒，不是因为憎恨小茹抢了我的男朋友，而是源于我对她的羡慕罢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那年留下来陪段毅飞复读的人为什么就不是我呢？
后来冷静下来，有过责怪自己的懦弱，明明就是受不得复读的苦，承受不起失恋的疼痛，才会言语攻击，不听解释，把过错全全推给他人。
那通电话我发泄够了，紧接着小茹便出了车祸。好在伤势不重，修养数日后便开始如往常一样上课。
听说第二年的高考，他们的成绩都挺不错。
后来也听说，他们两个最终也没走到一起。
我们在时间的轮回中就此走散，至于他们后来的故事，只知道结果，却不曾听到过任何相关过程。偶尔我也会想，那天雨夜里说过的分手，大概可能真就出自于稚嫩、不成熟、善意又鲁莽的表达呢？
人性本善。冷静下来，我能够确定的也只有段毅飞对我们爱情的不够坚定。
“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时过境迁，早已是前尘往事，其中缘由也何必将其深究。
5
都说晚睡是因为想念某个人，我于这样的雨夜，听着雨声，真的就想起来了一个人。
这些年，独自飘零，心未安放，各处游荡。秘密花园早已荒废被弃，而我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养几盆花带在身边。若随遇而安，我与小茹再次相遇，我定会给她看这几盆盛开着的花，告诉她：快看啊！我们的花还在开放呢！
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我听着雨声，安慰自己：你不孤独，好在有花作伴。
（壹）雨思•乱弹琴
（贰）我们的关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