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样子（三）

生活的样子（三）

今年四月下旬，疫情刚刚结束，我就去川东某个城市。

坐在出租车上，司机得知我是浙江来的，与我闲聊。

司机说，他有个朋友，夫妻俩也是在浙江打工。去年回家，发财了，买了宝马车。

并问我，你们那里是不是很好赚钱？

我愣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我不想敷衍他，也不想胡乱说。

于是说，

不好赚钱。我倒觉得你们这里的人比我们浙江有钱，生活过得更安逸。

你看这里，最近房价，地段一般的四五千，好一点的七八千。我们这边地段一般的接近两万，好的两万五千起步。

我那边五千一个月的，没有你这里两千五一个月安逸。

你朋友夫妻俩在那边打工，如果都是纺织一线工，一年收入肯定可以达到二十万。他们节约一点，一年开销五万，可以存个十几万。省吃俭用，三五年可以在这里买个房子。

最便宜的宝马车，二十来万就可以。他们干个两年就可以买。

这和有没有钱，关系不大。

但是，他们每天工作十二小时，没有休息天，不能打麻将，不能喝茶摆龙门阵，没时间聚餐喝酒，和孩子父母常年分居。你能接受得了吗？

那个司机笑着说，我还是在这里开开出租车吧，安逸。

2019年四月，南京地铁里，一名西装革履的张姓男子趴在地上不起，身边都是呕吐物。

他是做销售的，当晚为了签下一单业务，又豁出去陪客户喝酒，而且能不能签成还要等消息。

有人报警后，妻子匆匆赶来了，看到丈夫狼狈的样子，没有一声责怪，也不顾他身上的污物，心疼地抱住了丈夫。

此时的张某，哭得像个孩子，一直跟妻子道歉。

张某：宝宝，对不起。

妻子：不要说这个，没事的。

新闻截图

这是大都江浙一带，所谓的小老板的真实样子。

他们在外面开宝马奔驰，在自己的工厂里，既是老板又是工人，从搬运工到包装工，从司机到业务员，都是一肩挑。

为了谈成一笔生意，吃饭陪酒唱歌，很平常。还要很违心地说着言不由衷的奉承话。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三陪”，真的很掉价。

我年轻的时候，二十出头，也经常这样醉酒。那些年还在公家单位。陪酒上面来的业务单位。年轻人，喝酒自然要勇挑重担。

有一次醉倒在在饭店外面的弄堂里，靠在墙壁上，坐在地上。我亲眼看见他们散场后陆续离开，但是我连口都开不出，虽然脑子很清晰。

我从来不说这些事情，如果让我父母知道，肯定也是心痛不已。

或许是太多这些经历，后来我离开单位，去莫斯科，再后来从那边回来之后，就很少碰酒了。

除了偶尔的朋友聚餐应酬，稍微喝一点；平日也只是喝一罐清淡的工业水啤。

那也只是因为劳累一天，又火急火燎地给孩子做完晚饭后，总是感觉身心俱疲，心烦到毫无食欲。捧着饭碗，感觉到干巴巴的，难以下咽。

喝一罐330毫升的淡啤，权当开胃，缓缓心气，再慢慢吃饭。

现在我与人聊天，谈论生活家庭，夫妻相处之道。

我总是说，每个家庭的家务活，除了买菜做饭，洗衣搞卫生，带孩子，还有很多无形的，家以外的家务活。

比如人情世故的往来，各种事物的安排，与外界的沟通处理，各种事务的来回奔波。孩子的、父母的……

这些也是家务。处理起来，并不比洗衣做饭轻松。烧脑的事情也很累人。

所以，我也总是说，一个人，一个家庭的独立，除非真正自己开始关注与处理各种人情往来，才是真正独立了。

（未完）

2022/09/14 台风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