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的门锁前段时间进行了统一的更换。由以前的防盗锁改成了密码锁,不再需要随身携带着钥匙,只需录入自己的指纹即可开启。
对于经常丢三落四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利好,再也不用担心某一天会因为忘记带钥匙而被自己关在外面,而那些钥匙环、扣、圈,各种各样的饰品也失去了曾经的功用,逐渐消失在每个人的兜里包里。
然而对我来说,除了习惯上的使然外,并无其他大的改变。以前不管去哪里,上班、远行或其他,都会牢记着钥匙,因为我知道那扇门里面没有一个人会为自己守候和等待,为自己开门。而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小心的别把自己关在门外。
和钥匙对应的当然是门。从小到大,家里的木门,学校的铁门,工厂的自动门,卷帘门,公司的玻璃门,或开或关,人们或进来或离开,门固然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人也照旧着自己的选择和足迹。多年以后,早就忘记了那些自己曾经亲手推开或关闭的门的存在,唯一能记住的,只是家里的那扇。
它的年纪比我还大,也许是从祖辈时开始或者更早,就已经承担起遮风挡雨、防盗、区别亲疏远近、聚拢亲情、营造家庭和温馨、安全感的重任。
门不大,也不气派,由几块厚实的木板拼接在一起,简单的单开,门框由条石砌成,整体嵌入到墙体里面。全部木制的门墩门槛门洞等配置一样不少,经年累月的起着开合紧闭的作用。门洞也是异常的灵活,轻轻就能推开,偶尔有吱嘎声传出,似乎是对自己年老的无奈叹息。
也正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拼接处不可避免的有着缝隙,大小不一,夜里会有灯光从里面渗透出来,夹着油烟、香味及锅碗盆瓢的碰撞声。冬日里也免不了寒风的侵袭,冷嗖嗖的,每到那时,总恨不得用什么堵上。而更多的还是恐惧,听多了父母说的鬼故事,以至于不自觉的经常望向外面,害怕某一刻突然出现一些让人心惊胆战的场景。刷牙倒水之类等得去外面的事情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门后面是有字的。那是我小时候用粉笔写上去的。有外婆的名字,有‘‘立志要成才,改革要显大身手’’。字迹歪歪斜斜,扭扭曲曲,或大或小,深浅轻重不一。也不知道究竟是几岁,或者当时还曾经踩在了凳子上,不然没有那样的身高。至于那些字和话的意义,当时也只是一知半解,直觉自己能记住,会写,还能骄傲的表明志向。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十多年过去,二十多年过了,仍然没有被父母擦掉,一直留在了上面。尽管褪色,尽管模糊,却依然见证。
门上左侧中间的地方钻了个圆孔,两根钢条从里面穿过,一边呈八字状砸在门后起固定作用,一边扭了个圈把铁条圈在里面,对应的门墙上也箍好了锁孔,把铁条一端扣上去,再挂一把锁就可以放心的出去劳作。如果有人来,也会知道主人不在家,去了别处。
小学是在附近的村小读的,中午回家吃饭和下午放学回家基本上都是开着,偶尔遇到父母忙也不必着急,把书包往坝子里的条石上一扔,书本、纸笔一股脑摊开,安心做作业就好,到了天黑他们自然回来,或挑或扛,或背或提,各种各样的农具、蔬菜和收获、以及一脸的疲惫、大大小小的喜悦或者忧愁。
许多年过去了,房屋翻修,门框更改,原来木门的位置也被铁门替代,小时候让自己跌倒、吃尽苦头的门槛也不再,没有缝隙和灯光,也不再如儿时般的恐惧门外的黑暗和未知,却再也听不到开门时的吱嘎,关门是门闩碰撞门板的声音。
原来,我已经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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