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个梦的背景,是我住在一个家暴成性的家庭里。那个家庭的男主人是个青壮年,三四十岁的样子,女主人的面目模糊不清,是一个温婉、懦弱的女人,他们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孩子和我关系很好。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个家庭里,而且我在梦里的身份,是一个男性。那个房子的布局我记不太清了,但是我能确定的就是,那个房间的卫生间,房门是朝东的,洗手间紧挨着门口,人洗手的时候,头也朝东。
然后我入梦了。那个男人在殴打妻子,拿刀和各种东西伤害女人,女人每每被打得浑身是血,都会哭喊着挣扎到我的身后。我护着女人,然而男人喝酒,喝完了就打女人,力气大得很,我从心底有一种无力和愤怒。终于有一天,男人又开始打女人,我终于忍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维护女人),和那十几岁的男孩一道,将丈夫拖进了卫生间。男人骂着打我,我拼命制住他,然后,将那男人的头颅,一点一点地,压进了灌满了水的水池里。
我干这些事的时候很冷静,因为我知道我是一个男性的身份。女人和小孩上来求情,我将他们赶走,将男人按在水里面,告诉他们,如果不这样,只能越来越难过,而且男人醒来之后一定会报复我们。
最后,水池里面溢出了男人口鼻流淌出的血,他死了。
梦里的天始终是白天,但又始终是阴阴的,像要下雨,那房子的地点也是一个寻常小区,但所有这些元素组合在梦里,竟然让我回忆起来就冒冷汗。
男人死了,我记得他的眼睛盯着我,很清晰,就是人去世之后那种无神、空洞的眼神。放在现实里我一定会大吼大叫吓得不能自已,但在梦里我特别冷静。我叫那少年拿来席子和袋子(袋子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山大卖的被褥套装外面的那种,滑溜溜的编织袋)。我们把遗体抛到一处空地上,然而第二天那个编织袋却又出现在不远处的一幢半完工大楼的窗台上。
我告诉少年和女人,我们的行动似乎被人发现了,然而那一天根本就没有人来过,是那个袋子,它自己跑到楼上去的……
清晰的梦似乎就到这里,接下来梦见的就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梦里我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青年男性,但梦醒之后,我却感到一种极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向我袭来,而我知道,那种恐惧,来源于我的梦里。
2.
梦里无非在不停寻找,在修着镂空水泥花圃的民房中间,在人气腾腾的学校,在商场。我总是要去往一个飘渺的地方——在世界和时间之外;而我只能缓慢地迷路,乘着普通的摩托车。
有时候我能乘坐上火车。玻璃窗上结着厚厚的冰花,天色灰蓝,云低而黑。火车爬上雪原,悬崖,冲入深谷。偶尔在车站停一停,人流裹下我来,阳光耀眼的陌生的大厅,卖东西的小贩袖着手站在角落。我小心地算着钱,买了好些平时不敢买的东西塞进包里,微笑着跟风尘仆仆赶来的家人们告别。
有时候我坐在摩托后座上,高速公路黑黔黔地指向泛白的天际。路过加油站,旁边是关们歇业的商区和陌生的栅栏铁门。似乎有人告诉我,这里就是我的家。但我的家不是这个样子的。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梦里,轻飘飘地忘了。
有时候误入了老旧的红砖厂房,眼前浮现起无数工人劳作的场景。人,我一个也不认识,醒来却莫名难过。
我始终在寻找,遍寻整个世界而不着。目的地似乎是一座极高的牌楼,四处点着金光,穹顶遮蔽天际。楼上,无数难民和救济者在匆匆穿梭,像一列满客的火车。
这地方在梦里能窥见一角,醒来却依旧怅然若失。
梦里只有一个永远找不到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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