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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柴书院征文|对于关汉卿来说,元朝也许刚好合适

砍柴书院征文|对于关汉卿来说,元朝也许刚好合适

作者: 影掠浮光 | 来源:发表于2019-03-11 06:41 被阅读30次

    “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

    这是一个人说自己的。

    每次看到娱乐圈里的明星们传个绯闻然后就忙忙的否认,道歉,都觉得很没劲儿,有什么好否认的,于是就特别怀念这句话,看看,曾经有人说话就爽快成这个样子。

    这个人,如果放现在,差不多就是现在的文体娱乐双栖明星,人家当年是著名编剧,知名导演,还可以客串演员,人家的剧本留到现在还留着呢,而且还能流传下去。

    问:何方神圣?

    就是著名的元杂剧代表人物,关汉卿。

    但凡多多少少知道一丁点儿文学史,也会觉得如果有学问,还是唐宋比较是人呆的地方,证据多多啊,比如苏东坡虽然被贬,但一直当官的呀,王安石是真真实实做了丞相的啊,唐朝的王维最后也是王右丞啊,再看看元朝的代表人物,大师级的关汉卿连个杜甫做过的那种小官儿也不见他做过啊,是不是?地位多么低,活得多可怜,怪不得他们的散曲整天'枯藤老树昏鸦的",如果搞文学的,没有受虐倾向,谁去元朝受罪啊。

    本来觉得这种认识都是铁打的定律了,听关汉卿真么一介绍自己,却有不由得犹豫起来,似乎,关汉卿在元朝活得也不是特别糟糕啊。一个人整天喝着酒,赏着月,看花还得牡丹花,攀个柳枝都得整个典故,明显有闲又有品还懂享受。

    他苦哈哈,他地位底下,他抑郁不得志,他过的不好,听听他自己说话:“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口燕作、会吟、会双陆。”这像是一个过得不好的人吗?他吃穿都愁的话他哪里养那么多爱好?现在人随便街上拉几个,衣食无忧的,采访一堆也问不出来这么多爱好,一个有这么爱好的人,他郁闷?他无聊?他要是这些都会的话,他会有空郁闷和无聊吗?他生活不要太精彩好吗?

    关汉卿不是马致远王实甫他们,他自己的日子似乎过得很沉醉其中,所以他说“愿朱颜不改常依旧,花中消遣,酒内忘忧。”听这话很有一种我这种日子还有点儿没有过够的感觉。

    以前总觉得知识份子生在元朝很不幸,看那些古道西风瘦马的散曲们,也觉得差不多就那样子啦,看了关汉卿才觉得,也许不全是。

    看关汉卿的自我介绍,就觉得幸好关汉卿被生在了元朝,扔到市井,幸好他没有被关到庙堂,没有被塞进书房,幸好,他身边有三教九流,幸好有各种真实深刻又丰富的苦难,他可以参与到他们之中。幸好他不是道德人品高尚的士大夫,他可以为了赏花赏月而而开心,而不是对着所有的美好忧国忧民,他不需要背那些包袱,不需要有哪些负担。

    想想看,他如果生在唐宋,他那样活泼的人,那样一粒响当当一粒铜豌豆的人,被整天关在书房里,也看不到个传奇志异啥的,只能读点儿《尚书》啊,先秦散文啊,那种名著级别的文章,学习做高大上的人。李白当年自己推荐自己夸自己几句,都被看成骄傲,都让人受不了,都弄得“世人皆欲杀”,苏东坡写文章,自己杜撰个证据,流传多少年,关汉卿这种编戏剧得,想象力丰富成这样,语言活泼生动成这样,要真考科举,不敢想啊不敢想,还是别去了。

    想想看,如果关汉卿生在唐宋看到个关羽,也不能想生猛无畏,要想出来春秋大义。看到青楼女子,要不非礼勿视,大概是像王安石和司马光那种无聊无趣的,要不,要不像白居易那样买下来,然后呢,就说说:樱桃潘素口,杨柳小蛮腰,或者“两支杨柳小园中”什么的,喜欢也喜欢,到那种主人级别的欣赏,那样的话,美丽风情,机智勇敢的赵盼儿去哪里找原型?

    元朝那个环境也许对知识分子不咋友好,但奈何他自己生命力顽强,那个环境伤不了他什么。他笔下的人也都很有生命力,他笔下的窦娥事很冤,但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女子,也没有完全委屈求全,更加没有咽泪装欢,她哭她喊她怒她怨她把天地都骂了一遍,她有自己的声音。赵盼儿的生活不好,但她自己搞得定所有事,还有本事救护一下自家姐妹,她活得带着光,让人忍不住鼓掌。他的关羽也怀古,但也不仅仅感叹时光流逝,人家感叹时光一去不返都壮志豪情不减。

    读关汉卿的自传加宣言一般的《南吕一枝花》觉得就像事读戏剧版本的,我就是喜欢看你看不惯我,也搞不定我的样子。

    他在当年,在我们普遍认为都不怎么样的朝代里,活得真么前卫又时尚。

    想别的时代,也未必没有关汉卿,可是文化在高层的时代,生活在底层的关汉卿们够不着,而高层有文化又有品得关汉卿们又够不到窦娥,张驴儿之类的人,他们看到《捕蛇者说》里的捕蛇者,看到《李娃传》里的李娃们已经决定那是人间悲惨的终点。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看到窦娥冤。

    可能,对于关汉卿而言,元那个时代也许刚刚合适,他在里边活成了自己的样子,过最适合自己的日子,写自己最拿手的故事。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在这个意思里,我们自然不是鱼,不知道鱼儿们对水的选择,但也意味着,我们并不知道哪种水养的是最适合自己水质的那条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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