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安安后,爸爸妈妈看姐姐就更不顺眼了。
姐姐不爱长发爱短发,不爱女装爱男装。留着短发,穿着男装的她,俨然一个十足的男孩。
爸爸总是训斥姐姐男不男女不女,妈妈总是把姐姐的男装藏起来,逼她穿女装。面对爸爸的训斥,姐姐充耳不闻;面对妈妈的为难,姐姐满不在乎,因为她有法儿把女装变成男装。
爸爸妈妈没有办法让姐姐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也就听之任之,不再管她。
妈妈怀孕了。看着妈妈日渐隆起来的肚子,姐姐的脸上时常阴晴不定。她打心里希望有个弟弟或者妹妹来给自己做伴,但一想到妈妈肚子里的宝宝要来分割爸妈对自己那份完整的爱,姐姐心里就会不由得升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恨意。
刚出生的安安,圆嘟嘟的脸,粉嫩粉嫩的;亮晶晶的眼,扑闪扑闪的。姐姐看到妹妹细嫩的脸,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这时,安安出其不意地哇哇大哭。爸妈指责姐姐没有轻重,这么小的妹妹,竟用手去捏。他们说她欺负妹妹。她没有争辩,只是别过脸,努力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她不想让爸妈看到她的泪水。妹妹的哭声,在咬住妈妈乳头的瞬间戛然而止。妹妹饿了,刚才错怪姐姐了,可爸爸妈妈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的错怪伤害了姐姐,他们沉浸在妹妹初来乍到的可爱中,甚至忘了姐姐的存在。
妹妹开始咿呀学语时,姐姐刚上初中。爸爸妈妈整天因妹妹新学了一个词语而兴奋不已,对于姐姐生理和心理上的变化,无暇顾及。
有一天,姐姐把自己乌黑的短发染成了金灿灿的黄。金黄的亮光刺痛了爸妈的眼,爸爸抡起棍子,狠狠地打了姐姐。他要姐姐把头发染回来。
姐姐不但没有染回来,反而变得更离谱。吸烟、喝酒、逃课,几乎成了家常便饭,爸妈也常因此被老师叫到学校谈话。爸妈恨铁不成钢,轻则轮番歇斯底里地训斥,重则训斥加棍棒。
姐姐越来越不喜欢妹妹。爸妈一门心思放在妹妹身上,爱的天平严重倾斜。姐姐现在看不得妹妹笑,也听不得妹妹哭。妹妹笑,爸妈高兴,可那笑声却如千万只蚂蚁噬咬着姐姐的心;妹妹哭,爸妈第一反应就是姐姐在欺负妹妹。一次又一次误会,让姐姐对妹妹那若有若无的恨意变成了排山倒海的恨。安安不知道姐姐恨自己,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缠着姐姐跟她玩。一天到晚,姐姐长姐姐短地叫个不停。安安围着姐姐转个不停时,姐姐却挥着手,像驱赶蚊蝇一样驱赶着安安。安安不解姐姐对她的讨厌,今天被驱赶,明天会照常姐姐长姐姐短地围着姐姐转。
终于有一天,姐姐挥着手,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妹妹的脸上。妹妹捂着脸,哭天抢地。爸爸见状,二话不说,抡起棍子就朝姐姐身上打。姐姐没有躲,她朝着爸爸嚷道:“你打死我算了!反正我是死是活,你们都不在乎。打啊!你打啊!”爸爸怔住了,棍子停在半空,呆愣地看着爸爸和姐姐。爸爸像泄了气的气球,双手无力地垂下,棍子也“哐当”落了地。
妈妈抱着安安,软言细语地安慰着安安。安安终于止住了哭声。没一会,她又哭了,哭着嚷着:“我要姐姐,我要姐姐。”
爸爸妈妈这才发现,姐姐不见了。
姐姐离家出走时,安安两岁。
两年后,安安被送到了家附近的幼儿园读书。
有一天放学,她背着书包唱着歌儿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门口时,她抬头看见一个染着黄发,身穿朱红外套和嫩黄补丁裤,脚踩红色马丁靴,左手挎包的人向自己走近。安安紧张不安看着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四下无人,怎么办?安安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安安,我是姐姐。”那人朝安安伸出了右手,安安两眼不安地盯着姐姐,犹豫地伸出了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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