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孩子走在村里的小路上,曾经的泥巴路现在也变成了水泥路。
村里多了很多陌生的脸庞,不知道何时嫁来的姑娘。
村口玩闹的小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可能他们的父母还是我儿时的玩伴。
我跟一位老人打招呼,老人笑着问我是谁家的闺女。
我说上爷爷的名字,老人笑着说,都长这么大了。
摸了下我孩子的头,说真好。
我走过小时候常走的小孩小巷,墙头上的狗尾巴草在疯长。
老屋门上的锁,无言地诉说着主人家好久都没有回来了。
日渐斑驳的锁头,依旧在耐心等待着归来的家人。
伫立在一棵老桑树下,我呆愣了很久。
儿子问:“妈妈,你怎么了”。
我想起了,那些儿时的小伙伴。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棵桑树是我们的乐园。
野生的桑椹,上蹿下跳摘着桑椹的我们,还有被桑椹汁染了颜色的嘴巴,在这一刻变成最好的童年。
脑海中也浮现了一个我好久都未曾想起的身影,儿时最好的伙伴,也称得上青梅竹马,生命却定格在了永远的31岁。
我偶尔会想起他,可不会跟旁人提起。
站在村口,看着这棵桑椹树,夕阳下的老屋,斑驳的锁头,墙头的狗尾巴草…
真的,那一刻,我多想他还活着。他牵着他的儿子,我牵着我的儿子。两个孩子打闹着,我们两个寒暄着,说说生活,说说家庭…
这该多好啊,眼眶不觉红了。
儿子问,“妈妈,你怎么了”。
我说,我想你的一位舅舅了,妈妈小时候的好朋友。
继续走着走着,一群人在门口晒太阳,一个小孩很惊奇地问“你是谁呀?”
是啊,我是谁呀,我是这个村子里长大的小孩。现在嫁去了别处,但还是这个村子里的姑娘。
时代的车轮在前,那些远处谋生的人们,门口长满的枯草,都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变迁。
小时候,想要拼命逃离的村子。那个贫穷、单调、狭小,孤寂的村子,可在这一刻好像也变得可爱起来。
村子没有变,甚至更贫穷、更单调、更狭小、更孤寂,变的是我看向它的心境。
不论在外如何风光,如何落魄。故乡依旧在这里,村庄依旧在这里,土地依旧在这里。
可能有些荒凉,但它依旧在,等着归乡的人。
可能等得到,可能永远等不回。
走在稻田里,儿时插秧,帮忙父母捆稻穗的情景,一一浮现在眼前。
脚踩在稻田里的土上,感觉跟生命都有了连接,承接着生命最初的力量。
也开始慢慢理解,为什么一些年老的长辈,不论何时归乡,不论多忙,都喜欢去田野里走走,转转的原因。
那些土里,是祖辈积累的信仰跟力量。
儿子对我说:“妈妈,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
看着儿子,看着荷叶已经败落的藕塘,看着远处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
我跟儿子讲起来了那些早已远处,却依旧没有完全忘却的人还有那些平淡的故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