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个月前,和发小前往沈城东部204地区,拍照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苏联红楼。因为不久,小时候曾经居住过的苏联红楼,将夷为平地,终归记忆。
过去时日,204地区是军企黎明发动机集团职工生活区的代号。由一百多栋三层繁简各异的苏联红楼,围合组成无数个"院落"空间,并有飞机型状的黎明文化宫、蓝球灯光球场、红五星幼儿园、东塔百货商店、二四五医院北院区生活配套设施,规模如同包罗万象的卫星城。
虽然早已搬离苏联红楼,但那红砖红瓦的外立面,麦穗齿轮和平鸽的浮雕,楼洞半月型与方型花窗,三楼铁艺阳台,从里至外洋溢着异国风情的美,装满着挥之不去的记忆。
乐趣无穷大橱柜
苏联红楼外表不仅迷人,屋内也非同一般。油漆扎亮的红松地板,棚顶四周精美的石膏装饰线,镶嵌式两开门大橱柜,公家配置的单双人木床、桌椅碗架柜一应俱全。套用现在的广告词:住进拎包即入住精装房。在那个年代,能住上这样高档房子里,真的满幸福。
曾记得,有段时间小学只上半天课。无课的那半天,老师编成若干学习小组,每个小组四五位学生,轮流在各家写作业。那时作业量一二十时分钟即可完成。之后,闲得无聊的小组成员,玩起藏猫猫的游戏。有的钻到床底下,有的蹲在桌腿旁,不易被抓到的地方,往往是大厨柜了。
有一天,发小到访喝酒言欢,无意间大橱柜成为话题。发小中学毕业直接考上黎明技校。为了俘获班花的芳心,特有心计的发小,晚上躺进橱柜二层隔层中,拧开手电筒,预习老师要讲的课程。第二天课堂上,便同前后左右同学窃窃私语,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大考逢小考,考试成绩总能名列前茅。不知实情的班花芳心渐渐被撬开,发小最终抱得美人归。推杯换盏畅快橱柜推助恋爱成功的趣事,脑壳光闪闪的发小,嘿嘿笑着,脸上堆满得意状。

阳台上的风景
1970年,家里分到东北朝向的三楼苏联房。东侧把窗户,北侧临阳台。近二平米见方的阳台扩展了活动的空间。闷热的夏日夜晚,坐在阳台上可纳凉。喜欢绘画的我,有时把阳台当做画室,伴着徐徐轻风入画来。
不久,不大的阳台变为母亲点缀生活的小天地。母亲用废弃的洗脸盆当花盆,栽种了玻璃翠、红绣球等花草。在春夏日子里,红灿的花儿,给乏味的生活注入了生机。
一天,不知母亲打哪淘回二只鸡雏,在阳台一侧搭个鸡窝。一个沙尘天,长大的芦花母鸡被风刮下,摔伤了脚踝,母亲又是敷药又是包扎。没多久,知恩图报的芦花鸡茆劲地产下几十枚红皮鸡蛋。每当听到“咯咯”鸡叫声,捡拾鸡蛋的母亲心情超级好。在任何东西都需凭证凭票的物质匮乏年代,那送到餐桌上的鸡蛋,带来的惊喜不言而喻。


楼道里的身影
那些年,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孩子,绝无学习负担,没有上大学之说,喜欢东家串串西家,傻傻地过着无忧愁的时光。
前些日子,在宁波打拼三十多年学委,回沈参加七八届毕业四十周年庆典。
闲暇时,去了曾经居住的苏联红楼。当走进楼道,她抚摸光滑的楼梯扶手,记忆的阐门瞬间开启。记不记得好动的男生,写完作业后,便把楼梯扶手权当滑梯,从上滑下,裤裆锃的亮亮的。逞强的同学,七阶楼梯凳一跃而下。胆大的爬上三楼棚顶,掏鸟窝偷鸟蛋。没想到,那么久远的事,她还能清晰念记。


敲开小时候居住的房门,瞧见当年与母亲打的木隔断依旧还在,当年睡过的那张木床依旧还在……站在窗前她,快活地像个孩子,兴奋不已。
几度流光,好多过往被打磨的消失殆尽。只是将步入晚年的发小,面对即要推倒的老楼,面对成长的故地,脑海中走远的记忆又会重新唤醒,沉浸在属于苏联红楼弥散的气息中。
转身离去前,与苏联红楼一道留下最后的照片。毕竟,莫失莫忘的苏联红楼,相伴我们走过最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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