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穿什么

那时候，我们穿什么

文/隋广华

        1963年出生的我，小时候最爱过年。因为过年不但能吃上白面皮饺子、`粘糕、豆包，还能穿上姥姥亲手缝制的新衣新裤，亲手做的黑条绒布鞋面、千层底新棉鞋。

        姥爷用剃头刀给我剃一个锅盖头，做一个纸灯笼一一白纸糊的灯罩，上面粘上姥姥用红纸剪的花边、流苏和喜鹊登梅图。短短的红蜡烛点起来，散发出节日喜庆的光芒。照耀着我和小伙伴们红扑扑的小脸和式样、颜色、肥瘦都可心的新衣新鞋。

        辞岁饺子之前还有一顿晚饭，主食象征性吃一点，菜肴一定要有卤鸡和煎鱼，取吉庆有余之意。为了吃饭时不弄脏了新衣裳，我们总吃完饭，洗干净嘴巴和小手，才穿上节日“盛装”，走在寒冷而热闹的街道上，走东家，串西家，接受各家长辈们的夸奖与品评。这活动俗话叫跑狗腿。大人们一般是不换新衣服的，只不过入冬前拆洗拆洗棉袄棉裤。

        那时候，人们没有所谓秋裤、秋衣裤衩等内衣，都是光身板穿棉袄棉裤。老虎下山一张皮，没有换洗衣服，又没有条件洗澡。所以无论大人孩子，衣缝里、头发里都爬满了虱子。直到读高中时，同学之间还互相捉虱子。我记得那时候对付虱子有五招一一指甲挤杀、冬夜翻衣冷冻，夏天中午骄阳下展衣暴晒，往衣缝中抹虱子药，用药皂洗衣服。

        小时候的袜子，总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只有露在外面的袜筒儿是囫囵的。当然，袜子里也会招虱子。

        记得我的第一件衬衣，还是上高中时，老姨给订做的。但上高中的蓝布书包，还打着补丁。

        那个时候，买布要凭票供应。农民衣穿四季。姥爷的一件单衣，颈肩部长年被汗水浸渍，白花花的，已看不出本色。有的新旧布料，姥姥会根据需要用几分钱一袋的“煮蓝"染过，再做成衣裤，倒也焕然一新。

        当年，全民衣服绿、灰、蓝 三色。军人普遍受崇拜，男士很多人穿绿色军便装。我刚参加工作时上底就是绿色军便装，上衣兜盖布上有钮扣，衣服显得特别板正。引起同村学生的羡慕。不过那个时候不喜欢穿新衣，过年时的新衣，总是将上衣裤子错开时间穿出去，怕人家打趣。

        男大当婚。为了搞对象，姥姥在我穿衣上开始加大了投入，还给我买了春兰牌夜光表，老姨给我买了皮鞋。

        当年在乡下，我和妻子都穿过城里亲人送的大半新衣服。自己也曾把衣服送给生活困难的本家舅舅。

        长大后，读《我的前半生》，发现慈禧太后有衣服一百二十箱，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奢侈的人。

        现在，我们也住进了楼房，有了自己宽大的衣柜，虽然不如慈禧奢侈，却也是生逢盛世，四季衣穿。

        丰衣足食，除了知足，还应该尽量多做点什么，才对得起身上衣裳口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