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渐起,秋实渐坠。料峭的风吹散了满地金黄,庭院中的点滴枯荣恰如其分的范着淡淡的忧伤。
半人高爱发呆的男孩呆呆地看着面前指着自己咆哮的妇人,话不难听,却带着乡村人独有的尖酸与刻薄。女人低头作揖致歉再三也没能平息妇人的怒火,伸手擦去男孩嘴角流淌至胸前的口水,将男孩拉到身后。
许是双手叉腰的妇人不忍面前始终弯腰道歉的女人难过,也许是妇人骂了太久有些渴了。一脚踢开水瓮旁的木桶,怒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衣服脏兮兮鞋子却异常干净的男孩自女人身后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被妇人踢坏了一角的木桶,听到门口传来的巨响,猜想着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一定因为不堪重力而破损的更加严重。
这是男孩这个月第三次闯祸了,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攥紧衣角盯着自己的男孩,咬了咬牙,右手高高抬起最终却缓缓落下,拂在男孩枯黄的发梢,轻轻一声叹息。
转身准备离开的女人被人拉住了衣角,女人转身便看到一只手。似乎是怕自己不够高,怕女人看不见,男孩努力地踮着脚尖伸直了臂膀,将右手凑到女人面前,然后,展开。
那是一颗糖,很简单,很普通的一颗。
男孩踮着脚,伸着手,眼中满是笑。
记得女人第一次来这个家里时,那个已经埋在土里的男人便是这般哄女人开心,记得女人含着糖,眼睛眯着,像湖边的柳叶,里面盈盈的都是笑意。
后来,那个短命的男人死后,那双眼眸渐渐暗淡,眼中的笑意就像湖中柳的影,被顽童扔来的一颗碎石击散,再也找不到丝毫痕迹。
女人皱了皱眉才想起这便是刚刚那妇人愤怒的原因,一时间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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