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模样

               

朋友的父母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即便退了休，也形影不离。一起爬山，一起公园遛弯，像一对亲密无间的鸳鸯，令人羡慕。

一天，我和朋友聊天，不知怎么聊起了电视剧《父母爱情》，顺带感慨一句，你那父母，就是现实版本的父母爱情，给我讲讲他们的相处之道吧。

朋友笑言，哪有什么相处之道，明明是上辈子我爸欠了我妈的，这辈子过来还债。

朋友的父亲离休前，是铁路局的高官，出了名的不苟言笑。可谁都不知道，这个凛若冰霜的男人，居然有柔情似水的一面。父亲每次回家，一见到母亲，立刻“嘿嘿”地笑，反倒是母亲一本正经、冷冷淡淡，显的父亲殷勤得好笑。

他母亲在医院工作，听父亲讲，母亲年轻时是医院的院花，追求她的人，排起队来能有一趟街那么长。父亲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讨得美人归。

我不禁插嘴：“或许是得来不易，所以父亲才格外珍惜吧。”

朋友并没有回答，而是接着说：“都不用讲别的，只吃饭一件事，你就知道他俩有多恩爱了。”

他家是父亲掌勺。一家三口在，父亲就会忙不迭地下厨做饭。可家里剩俩人，那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是父亲和他，父亲就会说，俩人的饭没法做，你去外面吃吧。如果是父亲和母亲，父亲依然下厨，给母亲做她爱吃的菜。

以前，饭桌上的咸鸭蛋，父亲吃蛋白，把蛋黄给母亲吃。等他上了中学，父亲会大大方方地，把他那颗咸蛋的蛋黄，也拨到母亲碗里，然后把蛋白给他。他不满地说：“凭什么啊，你白溜你老婆，牺牲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父亲只淡淡地说：“不想吃，滚。”他立刻泄了气，识时务地把蛋白吃掉了。

等他上了大学，第一个周末回家，父母就不在。他饥肠辘辘地给父亲打电话，父亲说：“欧，你回来了？啊，我和你妈在外面吃饭，这边新开了家日式料理，你妈妈爱吃，你就自己在外面吃点吧。”他心里那个馋，那个委屈，没有语言可以描述。

“唉，这家是他俩的天下，我是外人。”讲到这里，他叹口气，可明明是叹息，我嗅到的，竟然是幸福的滋味。我想，有这样恩爱的父母，孩子的心里一定是甜蜜的。

“父亲对母亲这么好，真的没有什么原因吗？”我仍然执着地问，心里盼望着有什么移肝换肾、患难真情、生死与共的故事，也好让我们释然一笑，而后崇敬学习。

“没有，”朋友的眼神黯淡下来，“唯一的原因就是，我的姥姥是跳楼自杀的，致使母亲曾患过很严重的抑郁症。父亲说，这辈子娶了她，就要好好照顾她，一定要让她幸福。”

我沉默了，一瞬间，似乎读懂了爱情的真谛，却又说不出来。